儒釋道因果教育

用陰謀來殘害善良的人。陰賊，就是以陰謀殘害他人。例如暗箭傷人，這是最難以防備的。而且人是我所害的，而我卻不用擔負害人的惡名，這種人比山妖水怪還要可怕。這種方法施加在一般人身上尚且不可以，若是加在善良的人身上，那就更不可以。因為善良的人是眾望之所歸，在一個國家裡，全國都會敬重；在一鄉之中，全鄉都會敬重，怎麼可以用陰謀來殘害他呢？

【故事】唐朝的李林甫，為人十分陰險，讓人難以捉摸，時常殘害善良的人，所做的惡事不勝枚舉。當他快要敗亡時，看見一個鬼類，長得牙齒像鋸子，手爪像鐵鉤，全身都是毛，眼睛像閃電，用手擊打他。過了不久，李林甫就七孔流血而死。死了之後，朝廷下令除去他的爵位，打斷棺木，斬殺屍體，並且將他的子孫流放到嶺南地區。到了宋朝淳熙初年，漢州的一位女子被雷電擊斃，身上有朱筆寫著：「李林甫為臣不忠，陰賊善良，三世為娼，七世為牛，報訖永墮水族。」

暗侮君親

暗中欺騙君王或父母。暗，是人所看不到的地方；侮，是欺騙。這句是專為喜好聲名及故意違反常情來表示自己高超的人而說的。君王和父母的恩德就如同天地一樣，如果領了君王的俸祿，卻怠忽職守、貪圖利益、徇私茍且，或是奸詐阿諛、任意欺瞞，這種存心不能夠讓君王知道的，就是暗中欺瞞君王。如果奉養不夠誠懇，立身處世品行不佳，或者掩飾對父母的違逆，這種存心不能夠讓父母親知道的，就是暗中欺瞞父母。不忠不孝的人，是有害教化、背離正道，死後會到酆都冥府去受刑，這是必然不可避免的事。

【故事一】明朝宣宗皇帝，喜好作詞賦詩，經常命群臣跟著唱和。某位學士自以為才學很高，每次奉旨作好詩，就說：「這麼好的詩，皇帝不但作不出來，連看也看不懂！」不久，因為詩中的字冒犯先帝名諱，語句涉及譏諷，犯下不敬的罪名，而被革除官職。

【故事二】有兄弟兩人，每五天為一輪，奉養母親。哥哥的家境比較貧窮，弟弟較為富足。哥哥奉養母親，連稀飯都難以供應。有一次輪到他時，缺少兩天的食物，就告訴母親先在弟弟家吃，以後他會補足。母親就前往弟弟家，說明哥哥的意思，但弟弟卻叫妻子把飯藏起來，堅決拒絕給母親吃，母親就流著眼淚回去。這時忽然雷電大作，把這對不孝的夫妻都打死。

慢其先生

輕慢教導我們的師長。所謂先生，就是傳授道理、教導學業、解除疑惑的老師。父母親生下我的身體，更須倚靠先生來成就我的學業，所以對他的尊敬要和對待君王父母一樣重要。現代人請老師教育孩子，往往只是流於形式，吝嗇錢財、欠缺禮數，甚至出言不遜，禮貌違反常態，故意輕視老師，這種人和禽獸並沒有差別。至於做先生的，是要開啟後輩的智慧，使他們做好人，甚至成聖成賢，這種陰德最大，怎麼可以接受了人家的酬金，卻放縱人家的子弟，而不嚴管勤教，致使子弟有不能成材的危險。甚至有的還代替弟子做功課，欺瞞他的父兄，只是為了貪圖財物衣帛，幫人賄賂買取功名，將來不知道要受到什麼樣的報應。

【故事】有一戶農家生了一個兒子，希望老師教導孩子讀書的心意非常地殷切，但他對待老師卻非常隨便，而且很不尊敬，提供的飯菜只有簡單的蔬菜，連禮金也給得很少。老師盡心地教了很久，孩子閱讀他人的文章，都能夠清楚地瞭解，但等到自己做文章時，就沒有一篇可取的，這實在是一件奇怪的事。後來，這個孩子只好從事農業，無法進取功名。

叛其所事

背叛自己所應該奉事的上級長官。所謂的「事」，是指下位者奉事上位的人。例如下屬對待長官、士兵對待將帥、僕妾對待主人，都稱為事。所謂的「叛」，不一定是很明顯的背叛違逆，只要是上級危急時不主動幫忙，利害關頭不去關心，就叫做背叛。

【故事】三國時代的呂布，奉事丁原就像對待自己的親長，後來卻替董卓殺害丁原。既然已經奉事董卓，並且發誓認他作義父，竟又替王允殺害他。後來他被曹操的軍隊捉住，曹操原想讓他活命留用，但是劉備卻說：「明公難道沒有看見呂布是怎樣對待丁原和董卓的嗎？」曹操醒悟，就下令縊殺呂布。

誑諸無識

欺騙愚昧無知的人。沒有見識的人，正是應當隨事提醒，要用義理來警告他，用善惡觀念來啟發他，使他能夠覺悟，不致因為迷惑而墮落。怎能因為他們容易欺騙而誑詐他們呢？《楞嚴經》說：「迷亂沒有知識的人，使眾生產生疑惑而誤導，死後應墮無間地獄。」

【故事】從前有三個人結伴同行，當走到河邊時正好河水暴漲，但舟卻停在對岸。其中一個較為愚笨，其他兩人就誘使他脫掉衣服，游到對岸取舟，傻子就在湍急的水流中出沒，獲得救渡之後，又撐著舟過來渡其他兩人。這兩個人登上舟後，傻子忽然腹痛要拉肚子﹔等他下了舟，另外兩人立刻向他揮手說：「天色已經黑暗，不能再等候你了！」於是就撐舟離去。不久，水流變急而把舟打橫，全都翻覆溺斃，而傻子在岸上卻是好端端的。

謗諸同學

毀謗在一起學習的人。同學之間的友誼，感情就如同兄弟，何況朋友是五倫之一，怎麼可以隨便加以毀謗，存著滿肚子的暴戾之氣呢？佛陀說：「朋友之間相處，彼此都有五件事情要互相關心：第一、彼此若是造作惡業，應當互相勸止﹔第二、彼此若有災難疾病，應該互相看顧調治﹔第三、彼此若有不為人知的秘密，不可以向外人說﹔第四、應當互相尊敬讚歎，不要斷絕往來，也不可以記怨﹔第五、彼此貧富不一樣，應當扶持幫助，不可以互相誹謗。」

【故事】宋朝的郭贄，剛剛開始作賦就頗有名氣﹔他的同學李勉卻因妒忌而毀謗他，因此連續參加考試都沒有考上。後來郭贄先考上，接著又考上貢生舉人，而李勉才以「明經」被選上。放榜當天，李勉非常慚悔地回家去。郭贄聽到了，就趕快把他追回來，於是才又考上。可見毀謗是無法損傷別人的，只會使自己變得刻薄罷了。

虛誣詐偽

用虛假、誣陷、詐騙、欺偽的手段，來攻擊他人。一點根據都沒有，叫做「虛」；不合事實而毀損他人，叫做「誣」；用欺詐的計謀蒙騙他人，叫做「詐」；用違反常理的方法欺騙世人，叫做「偽」。分開來說，這是四種情況；若合起來說，就是不誠實。真誠是上天的真理，以真誠來思量是為人之道，現在卻捨棄真誠而虛誣詐偽，這不是違逆天道而失去人道嗎？這種心態實在是太辛苦了，這種行為也是太危險了，這是天下第一等薄福之相！這種人將來若不墮入畜生、餓鬼、地獄三惡道中，他將到哪裡去呢？

【故事】宋朝的趙廷臣，以詐騙手段約定洞戎族投降，竟將洞戎族的代表灌醉後殺害，對外卻說他們要叛變，並據以向朝廷邀功，因此升到顯赫的官位。後來夢到被殺者說：「我是來報復你的詐騙行為的。」後來他生下一個兒子，年紀很輕就考上科第，但突然因為發狂叛逆而違犯國法。趙廷臣和他的妻子都被流放到嶺外，竟被洞戎人殺害。

攻訐宗親

揭發宗親的隱私或過失，而加以攻擊。同姓叫做「宗」，異姓叫做「親」。雖有遠近親疏的不同，其實都是與我有切身關係的人，應當要以親愛忠誠來對待他們。遇到患難時應該共同來承擔，遇到貧困時要互相接濟；家醜要互相掩藏，外侮要共同抵禦。怎麼可以彼此爭奪，絲毫都要計較，忿恨壓奪，等待機會攻訐對方呢﹖折斷樹枝就像傷了樹的心，砍斷樹根就等於斬斷樹的脈，這是值得警惕的。

【故事】春秋時代，齊國的宰相晏平仲，生活非常地節儉，齊景公以為他隱藏國君對他的賞賜，因而責問他。晏子回答說：「自從臣承蒙陛下的提拔而顯貴之後，我父親家族中的人，沒有不乘馬車的；母親家族中的人，沒有不豐衣足食的；妻子家族中的人，再也沒有餓死、凍死的；齊國讀書人等待臣供養吃喝的，就有三百多人。臣這樣的做法，到底是隱藏陛下對臣的賞賜，還是彰顯陛下對臣的賞賜呢？」

剛強不仁

剛烈強橫，沒有仁道。孔子所取的剛毅，主要是在談理性；太上老君所要戒除的剛強，是指動了氣。醫學上說，肢體麻木不能動作的病症，叫做「不仁」，這是因為它不知道痛癢的關係。喜歡剛強動氣的人，待人接物時沒有一點感情，心中都是帶著殺機，就是俗話所講的鐵石心腸，怎麼會有仁心呢？然而，剛強沒有不被摧折的，若在吃過幾次大虧之後，就會漸漸地轉化而柔弱下來，這是剛強者的萬幸。

【故事】宋朝的張汝慶，擔任提刑官的職位，每次在審問囚犯時，不管犯罪的輕重，一定會把所有刑罰都施加在犯人身上，稱之為「打一套」。接受訊問的人，都稱呼他為「閻羅催到」。後來他任期做滿，將要返回家鄉，正當船隻暫停在高郵時，晚上夢到幾百個人，頭破腿斷，圍繞著他索命。回家以後，白天竟然看到厲鬼，因此七竅流血而死。

狠戾自用

兇狠乖張，自以為是。凡是一個人做事情，能參考別人的意見，就是有智慧的人；如果一味地固執己見，就是個愚癡的人。固執己見尚且不可，何況是兇狠乖張。佛陀說兇狠乖張的人就像是一匹惡劣的馬，這是說很難加以調伏。人如果兇狠乖張，一切都不順從，自以為是，不肯服人，那麼善友和有智慧的人，誰會來親近他；善言至理，誰會來告知。造惡招過的原因，沒有比這個更嚴重的。

【故事】宋朝的王安石，心量狹窄、嫉妒他人，假裝行善、掩飾惡行，幫助同黨、排除異己，強行辯解、不明事理，卻還以皋陶、夔龍、後稷、契等聖人自居。他所推動的政務，常會敗壞人才﹔所提倡的學術，也都毀壞人心。剛開始時，他與朝中的幾個賢人還能和睦相處，後來因為推行新法，而與他們意見不合，就極力排斥、貶放他們。他的兒子王雱甚至還說：「只要把韓琦、富弼的首級砍下來，新法就能夠順利推行。」後來因為攻擊他的人很多，他更加驕傲、兇狠、放縱、怪異，竟然說：「天變不足畏，人言不足恤，祖宗之法不足守。」這時他已經罪重惡滿，獨子王雱的背部長毒瘡而早死。王安石悲傷不已，屢次向神宗告病求去﹔神宗後來也很討厭他，就免除他的職位。這時他上失寵信，下悲絕嗣，中為人厭﹔以前被他排斥放逐的賢人相繼掌權，把他推行的新法全部廢除，他因此慚愧、恐懼而死。

是非不當

對於是非的判斷不妥當。真正的君子，是要擴大仁義根本、穩固禮義防線，就能公正地判斷善惡，允當地認定是非。是非對於一個人，是關係到一個人的善惡；對於一個鄉裏，是關係到這個鄉裏的利害；對於天下，關係到天下的安危，怎麼能不謹慎呢？若是輕率地認定是非，這不就是一種是非嗎﹖

【故事】宋朝的蔡京，在他擔任宰相時，把司馬光、蘇東坡、程頤、王獻可等一百二十人，都認定為奸黨，奏請皇帝頒布詔書，把他們的名字刻在端禮門的石碑上，還命令各州縣比照辦理。老百姓為此都感到不平。不久，石碑就被雷電擊碎，蔡京也因事敗而被貶官，流放外地而死。

向背乖宜

對於應該親近或遠離，處理得很不恰當。「向」是指應當趨向的，好人好事是應當趨向的；惡是應當違背的，邪人邪事是應當遠離的。趨向邪人邪事而背離正道，這就叫做「乖宜」。為了一時的疏失，而導致終身的身敗名裂，可以不謹慎嗎﹖

【故事】宋朝的劉贄，曾經論及王安石「助役法」的十種害處，王安石就責備他向背乖宜，並且請求皇上下令司農寺，詔命劉贄分析反對的理由。他說：「臣所趨向的是忠直，所背離的是邪佞；所趨向的是義，所背離的是利；所趨向的是君父，所背離的是權奸。如果因此而獲罪，是臣罪有應得；但『助役法』終將危害到天下，願陛下不要忘記我的話。」大家都為他所說的話感到吃驚，但他卻不顧及後果，後來位居宰相。

虐下取功

虐待下民以冒取功勞。蠟燭遇到了黑夜，就能成就破除黑暗的功勞；船隻有了水，就能成就載物的功勞。大概說來，水一到就能成為渠，功勞自然會顯現，本來就不須刻意去爭取。如果刻意去爭取，那麼凡是做將軍的放縱軍隊去搶奪殺掠，做官的人妄自增加糧稅、勞役，做法官的加重犯人的罪刑，都可以不必顧慮、愛惜而任意去做。但這都是以百姓辛苦努力的血汗，來換取個人的功名，功勞是得到了，不過只是升官，但是災禍卻會隨之而來，哪裡只是殺身之禍，再笨的人也不至於這樣做。難道沒有看過古人的例子嗎﹖宋朝的曹彬攻下江南時，不濫殺一個人；漢朝的汲黯假傳聖旨，開倉濟助災民，救活了幾萬人；漢朝的於定國擔任廷尉時，百姓自然沒有冤屈。當時他們何嘗不是國家的第一功臣。

【故事】唐玄宗時，日常開銷愈來愈大，又不願意從旁處勻支補充。當時戶部員外郎王𡺤知道皇上的意思，就刻意剝削百姓，每年進貢額外的錢財多達百億萬，儲藏在國庫供皇上使用。皇上以為他能夠使國家富裕，就提拔為京畿採訪使，隨即升任戶部侍郎京兆尹。然而，朝廷內外都對他感到十分埋怨。不久，他受到弟弟王鐸的案子牽累，而被皇上賜死。
諂上希旨。

諂上希旨

諂媚上級長官，以迎合他的意旨。諂，是奉承；希，是贊助。在上級的主意尚未決定之前，還有挽回的機會，這時若有人逢迎討好，就會堅定意向而不可轉變。這不只是臣子對於君王，例如部屬迎合上司，地方上有勢力或有功名者迎合官府，吏役迎合主官，奴僕婢妾迎合主人等等都是。凡是居於上位的人，事事都應依循道理，不可貪圖自私自利，使人有機會圖謀；在下位的人，又怎麼可以希求不合理的功名，想僥倖獲得不義之財。如果只知迎合意旨、鼓動他人，卑躬屈膝、奉承巴結，只是徒然喪失自己的良心，結下無窮的怨業。

【故事】明朝宣德年間，朝廷曾經派遣太監王三寶乘船下西洋，求取珍貴寶物。天順年間，又有人向皇上建議再度派船艦下西洋。朝廷命令兵部調出上次的檔案簿冊；當時項忠擔任兵部尚書，就命令屬下造冊。兵部郎中劉大夏知道這個消息，就先到庫房內將檔案藏匿起來，使得奉命調閱的人找不到，於是這個建議就慢慢消失了。項忠就責備部屬說：「檔案明明放在庫房裡面，怎麼會不見了呢？」劉大夏微笑著說：「前次下西洋所花費的錢糧高達數十萬，死傷的軍民不知有多少；縱然求到了寶物，對國家也沒有好處。這是一件壞事，做大臣的理應勸諫。舊的檔案若還存在，也應當把它銷毀，以除後患，怎麼還要追問有沒有呢？」項忠聽了劉大夏的話，立即向他謝罪說：「我的見識淺薄，未能想到這麼深的道理；您的這一席話，陰德足以感動上天，我這個位子應當是屬於您的。」後來劉大夏果然當上兵部尚書。
受恩不感。

受恩不感

受到人家的恩惠，一點都不思感恩。受到一餐飯的恩惠，古人必定要回報；就算無力回報，也一定念念不忘。《大智度論》說：「受恩惠而不知感恩，此人連畜生都不如。」但恩惠有較大的，一是天地恩，二是父母恩，三是國家恩，四是師長恩。若有人糊裡糊塗度過一生，沒有報答四種大恩，卻沾沾自喜於報答私恩小惠，這只是捨本逐末，並非報恩的人。

【故事】唐朝的史無畏，和張從真是好朋友，他的家裡很貧窮，張從真就經常接濟他的生活，並且給他錢去做生意。幾年後他發財富裕了，而從真家中卻失火，家產全部被燒光；從真求助於無畏，無畏竟不顧以前的恩情，這時從真只有對天感嘆。忽然天空起了烏雲，震雷擊在無畏身上，於是他變成了牛，有朱紅的字在腹部：「負心史無畏」。過了十天，他就死了。

念怨不休

時常惦念著仇怨，從無停止。弒君殺父的深仇、離散骨肉的怨恨，君子自然有以直報怨的方法。至於私仇小怨，可以用理性排除，可以看情面原諒，這樣就可以化解。如果念念不忘，那麼怨怨相報，哪有停止之時。

【故事】唐朝李德裕做宰相時，結下不少冤仇，後來他被貶官，流放到珠崖（海南島）。有一次他看到佛寺牆壁上掛了十幾個葫蘆，就詢問寺僧。僧人說：「這都是人的骨灰，在太尉李德裕當權時，因為得罪了他而被貶放，就死在這裡。老僧憐憫他們，就焚化他們的遺骨，等他們的子孫來領取罷了！」李德裕聽了，嚇得一直倒退，心痛而死。

輕蔑天民

輕視欺侮人民。唐太宗說：「人民是國家的根本，道德是做人的基礎。道德如果積得厚，人民就會感懷；人民生活安定，國家就能鞏固。所以身為君王者，若有仁厚的道德，那麼人民歸向他，就像是歸向父母一樣。所以能得到土地和財貨，那是很自然的道理。」由此可見，從古到今的聖王，尚且都不忍心輕視百姓，更何況是那些代理君王治理人民的地方官吏，可以不去體會這個道理嗎﹖

【故事】宋朝的鄭清臣，個性尖酸刻薄，在當槐裏縣令的期間，虐待縣民。等到他要離任時，縣民都攔路吐痰咒罵他。鄭清臣就以屬民侮辱長官的罪名奏報朝廷，宋真宗說：「為政在於得到民心，民心如此唾棄你，那就可以瞭解到你的政績，你還敢抱怨人民而隨意奏報嗎﹖」鄭清臣因而被朝廷定罪貶官。

擾亂國政

擾亂國家的政務。國家平時就要培養和平的福報，不可以任意變更政策；即使有所建設和變革，都必須十分地詳細、謹慎。若只憑個人的私意，隨便提出改變的議論，那麼有了一番新的措施，就會有另一番的擾亂、侵害。況且祖宗既定的法則，相關單位已經奉行很久，百姓也都習慣了，覺得很方便，何必頻頻變更而造成擾亂呢？

【故事】唐朝的李林甫，為了要推廣宿衛兵的岺騎法，不顧朝廷上下議論紛紛，卻仍然堅持己見，使唐朝兵力一蹶不振。宋朝的王安石創行新法，政令繁瑣急迫，因而擾亂民心，宋朝的元氣從此衰落。這些都是擾亂國政所衍生出來的禍害。

賞及非義

不合義理地獎賞無關之人。用獎賞的方法，是為了崇尚道德、酬報功勞，是國家激勵、勸導人心的重要制度。不該賞而賞，叫做非義。顛倒是非、廢弛法紀、助長惡念、偏袒徇私、起用奸邪、罷黜正直，這些最容易干犯天怒。所以負責進爵獎賞的人，能不小心謹慎嗎？

【故事】東周時的晉文公，有一個曾經跟隨他流亡的侍臣說：「大王所推行的三種賞賜，我冒昧地請問您，為何沒有獎賞到臣下呢？」文公說：「以仁義引導我，用德惠勸進我的人，可以接受上等的賞賜；輔助我推行仁政，因而立國的人，能夠受到中等的獎賞；為了我的安全而流血流汗者，就接受第三等的獎賞。如果只是以勞力來服侍我，卻不能彌補我的缺失的人，要在三種獎賞之後再來獎賞，現在就要輪到你接受賞賜了。」晉國的人對他的這種作為都非常歡喜，所以終能稱霸諸侯。

刑及無辜

刑罰到不相干的人。刑罰是用來懲治惡人的，聖人不得已才會制定，本來就不是吉祥之事。縱然刑罰得很恰當，尚且要加以憐憫，不可以歡喜。所以古人都會謹慎地施用刑罰，一定會詳細審查，明確辨識；若是濫用而波及無辜的人，不僅會失去聽訟時的公正判斷，而且違背上天好生之德的本意。

【故事】李龜正擔任司法斷案的工作已經很久了，有一天出門到三井橋，看到十幾個披頭散髮的人，口中一直呼喊著「冤枉」，並且逐漸逼近他。李龜正十分害怕，立即由近路返家，告誡兒子說：「你們將來做官，不要擔任審案的職務；以我清廉謹慎、時存畏懼的態度，一切都依據既定的律法，尚且還會冤枉那麼多人，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！」不久他就死了。

殺人取財

殺害人命以奪取財物。殺人奪財的惡行，不一定都是強盜所為的。像貪官汙吏非法取財，將人害死在刑罰或牢獄之中；有錢人喜好財貨，在他人窮困時加以迫害；殘忍的人為了圖謀財貨，害人於危險困難之處；庸醫為了貪財，在病人性命危急時致人於死。這些都是因財而起，他們殺害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。這些人沒有不被厲鬼索命而亡的，而他們所奪取的錢財不也終歸烏有嗎﹖

【故事】長江一帶有一個船家龔僎，乘著大風吹襲時，把一位富商推擠下水，而後奪取他的錢財，因此成為富翁，居住在維揚。後來他生了一個兒子，長大後視父親如同仇人。龔僎非常地生氣，就去叩問乩仙。乩仙說：「庚子八月西風惡，揚子江中波浪作；二十年前一念差，貴君試把心頭摸！」龔僎聽了大為驚嚇，棄家而去，最後不得好死。

傾人取位

設計害人以取得職位。世間的一官一職，都是有天命的。做部屬的平時修善，就可以得到高官顯要﹔平常人行善，也能夠得到官祿。若是採取陰險的手段來害人，以便奪取職位，那麼害人者還是會被人所害；奪取別人職位的，最後也會被別人奪走。報應之快，在很短的期間內就可以看得到。

【故事】宋朝的彌德超，看到樞密曹彬的功勳與聲望都很大，就誣告他圖謀不軌，曹彬因此被罷黜，而彌德超則官拜樞密使。不久，趙普竭力為曹彬辯解洗冤，皇帝終於恍然大悟，就把彌德超放逐到遠地，而像以往一樣對待曹彬。

誅降戮服

誅殺投降的人，屠戮順服的人。用兵是凶惡之事，戰爭是危險的事，聖人不得已才會使用。所以古人遇到殺敵很多時，會以悲哀的心境來憐憫他們；當戰爭勝利時，就以隆重的喪禮來埋葬死者。至於投降歸順的人，更應該憐憫、安撫與勸諭。如果對方已經投降順服，卻又殺害他們，忍心犯下殺業，這種禍患是很大的。

【故事】漢朝的李廣，手臂像猿猴一樣靈活，非常擅長射箭，匈奴都十分懼怕他，稱呼他為「飛將軍」。然而他卻時運不濟，一直都無法封侯。他對相士王朔說：「我李廣從少年從軍以後，每次和匈奴作戰，無不奮勇在前；追擊匈奴時，也沒有不參與的。然而，比我晚從軍的後輩都封侯了，惟獨我卻不能，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？」王朔問他：「將軍有沒有做過足以讓您覺得遺恨的事情呢？」李廣回答：「曾經有八百個投降的胡人，我全都把他們殺了，我對這件事非常地悔恨。」王朔說：「災禍莫大於殺死已經投降的敵人，這就是您不能封侯的原因。」後來李廣出征時迷路，因而自殺身亡；他的孫子李陵，也因戰敗被虜而投降，導致被抄家滅族。

貶正排賢

貶抑正直的人，排擠賢能的人。正人君子、賢良之士，都是國家的棟樑，本來就應該予以重用，朝廷之中才會有人才，使國內外都知道畏懼，而不敢侵犯。如果忌諱他與自己不同道，就多方予以排擠，這種障礙賢良、禍害國家的罪過，實在是太大了。須知，世間有了伯樂，才會有千里馬；千里馬常有，而伯樂則不常有。人才的遭遇，道理也是一樣的。假使在位掌權者都能像伯樂一樣，懂得發掘人才而善加重用，那麼有道德、心量大的人，就可以讓他當宰相；識大體的人，便可以用他作諫官；有謀略的人，便可以交付兵權給他；操守廉潔的人，便可以讓他掌管錢糧；愛護人民的人，便可以作郡守或縣令。如此，政府中的大小官職，都能夠由適當的人才來擔任，那麼國家一定會興旺。

【故事】唐朝的盧杞很討厭顏真卿，想要排擠他。恰巧當時李希烈叛變，盧杞就向皇上啟奏說：「只要派出博學而文雅的重臣，向李希烈說明利害關係，就可以不必動用軍隊而使他臣服。顏真卿是三朝重臣，忠心正直、剛毅果決，享譽國內，受到大家的信服，實在是最恰當的人選。」皇上因此同意了他的建議，下詔派遣顏真卿去安撫李希烈。後來李希烈要留顏真卿當宰相，但是顏真卿並未聽從，因而被殺害。歷史上德宗逃至奉天避難的「奉天之變」，實際上是盧杞所造成的。後來李懷光彈奏盧杞殘害忠良、狡滑奸詐、誤國殃民，盧杞因而被貶官，流放到新州而死。

淩孤逼寡

欺淩孤兒，逼迫寡婦。這句話的意思，在前面「矜孤恤寡」中已經提到了，太上勸誡矜恤孤寡於前，又禁戒淩逼於後，反覆叮嚀，用意懇切。因為孤兒寡婦是人生的不幸，為天地所重視，怎可乘其無依無靠時欺騙迫害呢？或是侵奪他們的財產，或以詭計差使勞役，依仗權勢恐嚇，迫使孤寡流離失所，冤屈無處控訴。暫且不論鬼神的暗中視察，將來的報應絕無寬貸，但也要想到孤兒也是人子，寡婦也是人妻，請以自己的妻兒與其立場交換，反過來想一想就知道了。

【故事】方城的鞏固，與周姓富翁為鄰，周家忽然男女都死亡，只剩下老婦人和年幼的孫子。鞏固就辦了酒席請他們，騙說：「妳和孫子人單力弱，光靠這些產業生活並不是好辦法，不如把財產都賣給我，我負責撫養你們婆孫。」老婦人非常高興，就和他立下契約，價格不到時價的一半。鞏固才拿到契約，便逼迫他們立即搬離。鞏固夢到一個人責罵他說：「你謀奪我的家業，趕走我的妻孫，我已經把這件事情上告天帝，明年你們全家都會死去！」第二年，盜賊來了，鞏固全家果然都被殺死。老婦人和孫子因為沒有家業，所以免除了這場災難，後來所有的產業又歸還他們。

棄法受賂

拋棄法令，接受賄賂。從「棄法受賂」到「見殺加怒」，都是就官府審案來說的，凡是相關的衙役書吏都包括在內，並非專指審案的官員。太上說曲直輕重，首先說到棄法受賂，因為曲直輕重本來就有依循的法則，只因想要得到錢財，所以才任意接受賄賂者的請求而去顛倒它。好像沒有法律的存在，隨意判定犯人的死生，使人民無所適從而不知所措。難道沒有想到這樣會導致天怒人怨，而遭到奇禍之報嗎？

【故事】侯鑑擔任江夏令時，與一位僧人有交情，只要有空必定會去拜訪；每次拜訪時，僧人必已準備招待事宜。偶然有一天去拜訪，僧人卻延遲接待，也未準備飯菜。侯鑑請問原因，僧人說：「您每次來訪時，土地神一定會事先通報，這次卻沒有，所以才來不及準備。」侯鑑聽了非常害怕，就請僧人問土地神不通知的原因。當天晚上，僧人夢到土地神說：「侯鑑本來可以當到宰相，但因為最近接受胡氏的六十兩銀，冤枉地斷下一件案子，上天已經削除他宰相的職位，只能做到監司，和我沒有統轄關係，所以才沒有通報。」

以直為曲，以曲為直

把理直的變成理曲，把理曲的變成理直。兩造訴訟人在官府打官司，曲直尚未確定，生死的定奪全在審判者一句話，怎麼可以輕忽呢？現在卻將曲直顛倒，這不是因為接受賄賂，就是徇私枉法，否則做出輕率魯莽的決定，這裡必定有一個原因，哪裡適合當官為人民的長上呢？

【故事】趙時擔任無為州的教授，夢到有一個囚犯對他說：「我不幸被祖翔害死了。」趙時說：「祖翔精通法律，又廉潔謹慎，怎麼會冤枉你呢？」囚犯說：「我的死雖然不是祖翔的本意，但是因為他一時的懷疑，所以導致曲直不分，最後把我判處死刑。我所怨恨的不是祖翔又是誰呢？我已經向陰府提出告訴，祖翔活不久了！」一個多月之後，祖翔果然死了。

入輕為重

應該判輕刑的，卻判了重刑。《書經》上說：「對於犯罪事實若是感到懷疑，就應該要輕判。」又說：「寧可有判輕的失誤，不可有判重的失誤。」但居然有判官把輕罪判成重罪，聖人體恤刑犯的心意哪裡還存在呢？人命關天，審案官員最應留意。世上有誣賴的情節，這是極為慘酷的。

【故事】李若水擔任淮南的司理，當時有五名強盜事敗被捕入獄，並且說與一位僧人結黨。這五個人在執行死刑後，僧人才出現。僧人說：「我實在不曾做過強盜啊！」李若水此時應該可以從輕發落，但他卻堅持強盜的話是真實的，就用殘酷的刑罰殺死他。一個多月之後，獄卒李能無緣無故大叫：「和尚！這不幹我的事，是司理特地驅使我做的。」說完就死了。第二天，推司劉元也死了。又過了一天，李若水突然得病死亡。縣府這一班人，幾乎都死光了。

見殺加怒

看見有人被殺，非但不予憐憫，反而更加憤怒。曾子說：「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，就應該哀憐他，而不可以心生歡喜。」這是說有罪的人，當他受到刑罰時，應當體諒他犯罪時的情況，不可以輕率地加重罪刑；況且死者不可能再復生。雖然他是自作自受，然而看到他受刑被殺，心中正應該感到哀傷，為他掩面哭泣都來不及，為何還要加怒於他呢﹖這種心腸實在是太殘忍了。至於家禽、獸畜、魚類被人宰殺時，更應該憐憫牠們的無辜；若見被殺還加以瞋怒，這種人只不過是個殘暴酷虐、嗜好殺生的惡人罷了。

【故事】明朝的劉錫元，曾經夢到一個人向他拜求說：「我是宋將曹翰，過去在唐朝曾當過小官，因為聽聞法師講經有所體悟，就設齋供養，從此感召福報，生生世世投胎做人，逐漸積集善因。到了宋朝時擔任副將，因為屠城濫殺的緣故，爾後都出生為豬，來償還殺債。曾經在往年，佃戶以我來抵償欠您的佃租，承蒙您的憐憫，讓我活了下來；現在我又到這裡償債了，所以特別前來求救。」劉錫元說：「要用什麼方法救你呢？」曹翰說：「禽獸每當被宰割時，真是痛苦難忍，只有聽到念佛的聲音，才可以解除痛苦。希望您凡是見到牲畜被宰殺或被烹煮時，能夠發大悲心，只要念阿彌陀佛，或持大悲咒、準提咒，不但能解除我的痛苦，而且還有幫我超脫的好益。」說完，就悲傷地向他道謝，然後就離去了。

知過不改

知道過失卻不肯悔改。文殊菩薩曾經向佛陀請益說：「年輕時造下罪孽，直到年老的時候才修行，這樣能夠成佛嗎？」佛陀回答說：「苦海無邊，回頭是岸。」宋朝圓悟禪師說：「哪個人沒有過失呢﹖有了過失而能夠改除，這種善事是很大的。」惟有君子能夠改過遷善，所以道德就會日新又新；而小人則是掩飾過失，所以所造的惡業就愈來愈顯著。小人犯了過必定會找理由遮蓋，這就是太上所以諄諄教誡的原因。何龍圖先生說：「人會犯口過、身過、心過，善於改過的人，應當靈敏警覺，努力去除執著、吝嗇的習氣，對於道理要深入研究探討，並且窮究到底，精進修持，毫不停止，意念自然就誠了。聖學、佛學、玄學，都是非常深奧微妙，不容易講得清楚；然而最根本的學習方法，可以貫通儒、釋、道三教的，就是改過而已。

【故事】宋朝的司馬光，在五歲時有一次無法去除胡桃的皮，婢女就用熱水燙過，然後才去掉。他的姐姐從外面回來，就問他是誰去除的。司馬光竟然回答說：「是我自己去掉的。」他的父親就責罵他說：「小孩子怎麼可以欺騙人！」司馬光受到父親的告誡以後，就警覺地加以悔過，一生都不敢再說謊。

見善不為
看見善事卻不肯去做。取小所以就大，積一所以成億。所以，善事貴在積聚，知道是善就要馬上去做，做就要盡力。老子說：「九層高的樓臺，是從小小的泥土漸漸地累高的；千里遠的行程，是從腳下一步一步地開始。」人若能每天改掉一個過失，就可以消除一項罪業；每天做一件善事，就可以增加一件福報的基礎。

【故事】周朝末期的齊桓公，有一次經過郭氏的廢墟，就問一位老人說：「郭家為何會敗亡呢？」老人說：「喜歡善事而厭惡惡事！」桓公說：「喜歡善事、討厭惡事，怎麼會敗亡呢？」老人說：「喜歡善事，卻不去做；討厭惡事，卻無法改。」

自罪引他

自己犯罪，卻牽引嫁禍給他人。罪是自己所犯的，到了事情揭發時就嫁禍給別人，這就是俗話所說的拖人下水。他的動機若不是圖謀掩飾疏漏，就是想報仇連累他人，哪裡知道自己的過失終究無法遮掩，他人終究不可誣賴，只是徒然在罪孽中又再造孽而已，縱然能夠逃過法律制裁，但是難免遭到天誅。

【故事】趙業曾經觀看賈奕殺牛，賈奕死後嫁禍給趙業，讓他一起來分擔罪過。趙業被拘捕到陰間，幾乎不能辨認賈奕。不久，他看見一面鏡子，直徑達到一丈多，懸在空中；從鏡中可以清楚地看見賈奕拿著刀，趙業則是靠著門，心中有不忍之意。這時賈奕才認罪，而趙業就重返陽間。

壅塞方術

故意阻撓方術，使其不能發展。所謂方術，如醫藥、卜卦、星相，以及一技一藝都是。功夫淺的人藉此生活，功夫高的人可以用來濟世。如果故意阻撓，使其不能行使，也表示我的心量不夠寬廣，而各地則會增加許多飢寒失業的人。至於邪師庸醫，傷害正教，誤人性命，以及燒煉丹藥的術士之類，都不能援用這個事例，這是應當禁止的。一般讀書人的家中，必須要嚴謹門戶，凡是三姑六婆，都應該戒絕往來；縱然是有所往來，也應當重視她們的人品是否端正，這也是端正根本、防微杜漸的方法。

【故事】翟乾祐在世時，以能夠召請神明而聞名，他每每念及雲安境內，江邊有十五處險灘，因而召請灘神把它夷平。受召而來的灘神共有十四處，惟獨有一灘是個女神，戴著高帽子，穿著大袖衣袍，慷慨地進言說：「我看您的用意，只不過是想要便利行舟，卻不知那些從事行舟的人，每天的收入豐厚，縱然收入再少一些，也不足以構成損失；而在江邊居住的窮人有三、四百戶，他們沒有田地耕種，沒有桑樹養蠶，完全依靠拉船維持生活。現在若把險灘鏟平，對於行舟固然很方便，但那些拉船的窮人要怎麼生活呢？太上的意思，必定不是這樣，我深恐到時候會獲罪，大家不免受到牽累，您應該慎重衡量。」翟天師嘆氣地說：「您的考慮不是我能夠比得上的呀！」於是又命令十四位灘神各自回復灘險。

訕謗聖賢

戲弄、侮辱、毀謗聖賢。訕，是戲弄、侮辱；謗，有不實的汙衊。兩種人會戲侮、毀謗，一種是因為自己愚癡，不瞭解聖賢對於世間的深遠影響，這就像甕裡的人埋怨天空渺小。另一種是仗著聰明辯才，煽動他人毀謗聖賢，這就像水中撈月一樣，一點作用都沒有。

【故事】高之綬不相信仙佛，總會想盡辦法極力毀謗，曾經用《法華經》來糊牆壁。有人送他一尊佛像，高之綬說：「這個佛像可以當作器具。」因此就把佛像鋸開，做成十枚環狀的裝飾品。後來他因為譏諷、批評朝廷的施政，皇帝下詔發到刑部審判，終於被腰斬在市集上。
侵淩道德。

侵犯、欺負有道德的人

世間有道德的人，如讀書明理的儒者、刻苦修行的僧人或道士，他們的言語可以作為世間人的法則，他們的行為可以作為世間人的楷模。他們是眾人之中出類拔萃的人，為天地正氣之所聚集，敬愛他們尚且都來不及了，怎麼可以加以侵犯、欺負呢？

【故事】國清禪師講經說法時，有位擔任分守道官員，向來都不相信佛法，就把禪師綁起來打了二十大板。晚上夢到死去的父親，哭泣且憤怒地說：「你為何敢污辱禪師呢？冥王為此打了我二十鐵鞭，而你的官位也被削除了！」

射飛逐走

射殺飛禽，追捕走獸。射，不只是用弓箭來射，凡是火鎗、鳥銃、藥弩、彈弓、粘竿、扣索、網縵等都是。有的是為了賣錢，有的是為了貪圖口腹之欲，殺機陷阱所佈設的地方，使得飛禽喪失性命。有的頭被斬斷，使鳥群受到驚嚇﹔有的胸部被貫穿，骨髓都流出來。這是何等的痛苦，有仁心的人應當加倍發起慈悲心。人原本就不需要吃肉類也可以維持生命，那些吃牠們肉的人，怎麼忍心結下這種將來必定會報復的怨仇呢？而以殺生為職業的人，何苦造下無窮的怨孽，來滿足我們有限的利益呢？

【故事】董某喜歡用網子捕捉飛禽，捉到後就用竹子貫穿腦部，用稻稈燃燒牠的毛，然後再拿去賣錢，所殺的鳥類不計其數。到了老年時得到怪病，全身皮膚粗糙，皺得像樹皮一樣，發癢的時候就用稻稈來燒；又患了頭痛的毛病，每每叫人用竹子打他的頭，最後因為這個怪病而死亡。又有一個劉冬兒的人，專門用弩箭射殺飛禽，傷害的生命非常多。有一天，他靠在門旁射麻雀，偶然間覺得耳朵發癢，就用箭頭去搔癢；忽然颳起大風吹向門板，而撞擊到手臂，箭就穿過耳朵，血流如注而死。

發蟄驚棲

挖掘蟄伏於土中的蟲，驚擾棲息在樹上的鳥。冬天時蟲類蟄伏在土中，若是把牠們挖出來，必定會受到傷害，所乙太上寫出來禁戒人們，而諸佛更是愛惜牠們，人們可以不體會這種善意，而隨便將牠們挖掘出來嗎？鳥類既然已經棲息在樹上，就像人類已經上床睡覺，如果忽然驚動牠，豈不是全家都被驚擾了嗎？太上的教誡，跟孔子所說的「不射已經休息的鳥」是一樣的。仙經上說：「凡是人們能夠隨時行方便救助生物，必定會得到福德長壽的果報。」

【故事一】宋朝的曹彬，在寒冬時絕對不會整修牆壁和房屋。有人問他是什麼原因，曹彬說：「這是恐怕在整修當中，會傷害到蟄伏在裡面的蟲類罷了！」

【故事二】有一位姓楊的人，平時以捕捉禽鳥為業。有一天，一隻寒鵲棲息在樹上，他就拿出上了黏膠的竹竿，爬到樹上想要捕捉牠；不料樹枝卻折斷，他就跌了下來，腦部被竹竿刺中，流血過多而死亡。

填穴覆巢

填塞蟲蟻居住的洞穴，翻覆禽鳥棲息的鳥巢。穴，是一切含有靈性的小生物聚居的地方，從人類的立場看來，固然只是一個洞穴而已，但是在牠們看來，則是安寧的居所，跟人的家並沒有兩樣。怎麼可以把它填起來，斷了牠們的生門，絕了牠們的出路，而且覆滅牠們的宗族，怎麼忍心這樣做呢？巢，是一切大小鳥類棲身的地方，可以用來哺乳生產，還可以躲避風雨霜雪，或是用來自我掩藏、保護，以免遭到網捕或彈射。若有不仁道的人把它傾覆了，這和毀掉住宅、焚燒房舍有何差別，豈不是在置牠們於死地嗎？〈太上保嗣章〉說：「凡是子孫滅絕的人，都是因為他在前世的時候，曾經傾覆鳥巢、毀壞鳥蛋、焚燒山林打獵、抽乾水塘捕魚、墮胎損子，犯了第一千六百二十條的規章。」

【故事一】杭州有一個民婦，平常喜好殺害生命，尤其討厭螞蟻汙損飯菜，往往會點火燒殺牠們。只要找到了蟻穴，不是把它填塞，就是用滾湯去澆灌，所殺死的螞蟻不計其數。後來她生下一個兒子，年紀還是在懷抱階段，有一次被一群螞蟻爬到身上，咬得全身腫爛而死。
【故事二】宋朝有一位姓朱的人，很喜歡翻覆鳥巢，尤其討厭蜜蜂，每次見到牠的巢，縱然是築在很高的地方，他必定會拿梯子爬上去破壞。後來他生了兩個兒子，肛門都閉塞不通，不久就死了，從此絕了後嗣。

【嘉言】慈壽禪師說：「世人多殺生，遂有刀兵劫；負命殺汝身，欠財焚汝宅；離散汝妻子，曾破他巢穴；報應各相似，洗耳聽佛說。」這首偈子的意思是說：「由於世間人殺生太多，所以會有刀兵的劫難；欠了他的命，就會來殺你的身命；欠了他的錢財，就來燒你的住宅；離散你的妻子，是因為曾經破壞他的巢穴；這種報應的理論與事實都是相同的，所以要聽從佛陀的勸導。」

傷胎破卵

傷害胞胎，破壞蛋卵。動物禽鳥雖然還沒有出生，但是胞胎和蛋裡都有生命，就像人類懷孕一樣，所以傷了牠們的胎、破壞牠們的卵，就等於殺生。佛說：「人若是殘暴凶惡，不相信作惡造罪、行善積福的道理，而去捕殺幼鳥、食用鳥蛋，致使鳥類失去孩子，因為悲傷過度，哭泣得肝膽俱裂、眼睛出血，這種人會得到孤獨無子的果報。」

【故事】白龜年得到了一本異書，學會辨別天地間各種鳥獸的語言。有一天和潞州太守坐在一起，剛好有人趕羊經過庭下，其中有一隻羊任人鞭打也不肯走，而且發出悲悽的叫聲。太守問他說：「這隻羊說些什麼呢？」白龜年回答：「這隻羊說，牠肚子裡懷有小羊，等到生產之後，牠會甘願受死。」太守就把這隻羊留下來不殺，果然生下了兩隻小羊。

願人有失

希望他人失敗。他人失敗是很不幸的事情，假使不去憐憫他，反而還希望他失敗，這就是幸災樂禍。既然以災禍為值得慶幸歡樂的事，那麼災禍怎麼不跟隨他呢？這個失敗不是在別人，而是在自己。人雖然非常愚笨，也不應該這麼做。

【故事】李士衡奉命出使高麗，俞英當他的副使。李士衡所獲得的禮物，全部委託俞英代為保管；俞英恐怕過海時會有濕氣，就把李士衡的東西都放在船底，而把自己的物品覆蓋在上面。不料途中遇到了大風，船伕就請求減少船中的貨物，在匆忙中，隨手拋棄了部分的貨物。等到風停的時候，檢查所拋棄的物品，竟然全部都是俞英的；李士衡的東西因為被放在船底，所以一件也沒有失去。

毀人成功

毀壞他人成功。毀有兩種意思，一種是毀壞，一種是毀譖（惡言誣陷）。想要立功的人，無論大功或小功，無不是竭盡全力以求成功，而我卻一定要阻撓、敗壞、毀滅他，這種心術真是如同蛇蠍一樣狠毒。

【故事】明朝的曾銑，在擔任三邊總督時，想要收復河套。嚴嵩為了怕他成功，就進言誣陷他和夏言擅自挑起邊疆的衝突，而將他們處死在西市。後來嚴嵩被彈劾，抄收家產、罷免官位，他的兒子嚴世蕃則被斬首。

危人自安

讓他人承擔危險，只顧自己安全。千經萬論只是論一個「心」字，現在與他人同處於禍患中，竟想讓他人承擔危險，而自己卻居於安穩之地，這已經喪失了本有的良知。於鐵樵說：「捨卻危險而就安穩，這是情理之常，但上天為什麼要厭惡他呢？並非厭惡他自求安穩，而是厭惡他把危險讓人承擔。人生所經歷的境遇，沒有不作安穩和危險的判別的，如果只知求自己安穩，而不顧別人危險，那麼殺機就潛伏其中，隨時會暴發出來。如果使他的詭計得逞，那麼詭詐的人都可以高枕無憂，而忠厚老實的人就沒有存活的餘地，這哪裡是天地的本意呢﹖

【故事】宋朝的李緒，掌理永安的軍務，當時大盜剛開始作亂，他擔心自己遭到災禍，就使詐推薦朋友范鉶代理自己的職務；於是範鉶就來掌管永安軍，李緒得以離任。後來範鉶全家都被盜匪殺害。不久，李緒奉調臨安就任，在途中遇到匪寇，也是全家都被殺死。

減人自益

減損他人，自己圖利。天下惟有利益他人的人，才能利益自己。如果無益於他人，而僅有益於自己，還不是真正的利益，何況減損他人而自己取得利益呢？這就是只顧自己富裕，不顧他人貧窮。

【故事】明朝崇禎初年，有甲乙兩個人感情很好，正逢朝廷舉辦武舉人的甄試，二人各自舉薦一位參與；甲請託縣令幫忙，乙也請託了司李。按照當時的規矩，錄取的人必須付五十兩酬金。後來甲想到縣令的聲望不夠，所推薦的人必定無法錄取；司李的聲望比較好，所推薦的人一定會成功。他為了想要減損乙的利益來圖利自己，就設計對乙說：「我們兩人既然同心，就應當同甘共苦，如果只錄取其中的一位，不論是你所推薦或我所推薦的，我們都要平分這個謝金。」乙就同意了。等到放榜時，請託司李推薦的人竟然落選，而請託縣令推薦的人卻得到錄取；但是以前所封存的酬金，都是放在乙那裡，甲不能夠食言，因此心裡很不愉快。

以惡易好

把不好的換成好的。以惡易好，就是像以鐵塊換黃金，以石頭換美玉，以粗布換綢緞等。這種事情在達觀的人看來，雖然只會付之一笑，但是這種心態實在是接近於偷竊。

【故事】宋朝的蘇東坡，珍藏了一塊美玉，有一位章持的人請求讓他觀賞，卻暗中用一塊燕石調換。蘇東坡當時並未發覺，等到抵達黃州之後打開來看，才知道已經被章持調換了，但他只是付之一笑。不久，章持被流放到台州死了，不知這塊美玉又歸何人所有﹖

以私廢公

為了私心而廢棄公理。「私」是從心地上來說，「公」則是就道理上而言。以個人的喜怒恩怨，廢棄了公理的是非曲直。在上位的人對於忠貞或奸佞都不加以分別，那麼朝廷之中，就會有奸臣互相勾結的禍害；在下位的人對於邪惡和正義不明察清楚，那麼在朋友鄉裏之間，就會有同黨攻擊異己的嫌厭發生。更進一步，對於喜愛和厭惡的萌生不得當，那麼家中的父子，至親骨肉也會變成怨家，人情的掩蔽沒有比這個更大的！無論是賢愚貴賤，每個人都有這種毛病，只是輕重不同罷了；知道了這個毛病的害處，就應該要明白道理，消除自己偏執的性情，平下心來化除自己心中的成見。能夠這樣做，便是有大學問、有大手段的人。

【故事】宋朝的趙抃和範鎮，因為議論朝政而意見不合。等到王安石當宰相，痛恨范鎮曾向神宗揭發他的過失，就趁皇上問他範鎮的為人時說：「趙抃瞭解他的為人。」皇上就問趙抃，趙抃說：「他是一個忠臣。」皇上說：「怎麼知道他是忠臣呢？」趙抃說：「仁宗皇帝有病時，範鎮率先請求立定皇位繼承人，以便安定社稷民心，前後總共上書十九次，等候了一百天，頭髮鬍鬚因此都白了，他不是忠臣是什麼呢？」退朝時，王安石就責備他說：「你不是和他不合嗎？」趙抃說：「我哪裡敢因為私人的恩怨而廢棄公理呢﹖」

竊人之能

竊取他人的才能。竊，是指不是自己所有的，卻拿來當成自己的。就像抄襲別人的文章，當成是自己的著作；竊取別人的謀略，當成是自己所謀劃的；竊取別人的功勞，作為自己的功勞；竊取師傅的教誨，當成是自己的見解。這些都是自欺欺人的行為，遭受天譴是必然的。

【故事】周朝時梁山發生山崩，晉國國君召見大夫伯宗。伯宗在前往晉見國君的途中，遇到了一位車伕，於是問他說：「你有聽到什麼消息嗎？」車伕回答：「梁山發生山崩，壅塞了河流，因此不能流通。晉君正召見伯宗去商討對策。」伯宗問他如何解決。車伕說：「只要國君率領群臣到梁山哭泣，然後再加以祭拜，河水就能夠流通。」伯宗依照他的話上奏，晉君採納照辦之後，河水果然就流通了。晉君問伯宗：「你怎麼知道用這個方法呢？」伯宗竟然說是自己想出來的。孔子聽到了這件事情，便說：「伯宗就要絕後了，因為他搶奪了別人的善行。」後來伯宗果然遇害身亡，卿大夫的官位因此斷絕。

蔽人之善

掩蔽他人的善行。蔽就是掩蓋，使它不能夠顯露出來。佛經上說：「善這一個字最能成就世人的一切行願。」所以，人如果有一句善言、一件善行，就應當表揚他，惟恐不能光大彰顯，那麼不但能夠成就本人的美名，而且也可以引動他人的善念，彼此互相傳播勸導，使行善的人愈來愈多，也是一件樂事，為什麼要去掩蔽呢？掩蔽他人善行的人，心中必定毫無善心，還帶有嫉妒的念頭，所以不願彰顯別人的好事，而顯現自己的罪惡，這是天下最不吉祥之人。

【故事】江陰有兩位讀書人，奉命編修縣志，偶然見到兩位守節婦人的事蹟，他們卻認為平淡無奇，於是把它刪除了。城隍廟的道士，夜間聽到兩位婦人向神哭訴說：「我們兩個人一生苦守節操，死後被記載在縣志上，現在無緣無故被人刪除了。」神說：「這兩位讀書人本來可以考取功名，既然掩蔽別人的節義，就應該削除他們的官祿。」兩位婦人聽了，就哭泣著拜謝離去。這兩位讀書人聽到這件事情，就斥責為無稽之談。到了第二年，兩人果然成績太差，而被奪除廩生的俸給，因此鬱鬱悲憤而死。

形人之醜

顯露他人的醜事。人的醜行，說出去會讓人覺得恥辱，而且難以讓人聽聞，但你卻還把它顯露出來，那麼厚道既然損傷，陰德就會隨之消散。

【故事】有一位席匡，有相士說他某年就會死亡，席匡感到很憂愁。後來偶然遇到有人在談論別人閨房中的事，席匡對他現出很生氣的臉色；談論的人心中慚愧就不再宣揚，這件事就被隱藏起來。到了那一年，席匡竟然沒有事，後來官位升到台輔。

訐人之私

揭發他人的隱私。人非聖賢，哪一個人沒有隱私，我們本來就不應該以窺伺的行為來獲知他人的隱私。如果在無人之處探取他人的隱私，而散播於公共場合，使他沒有容身之處，這實在是最陰險狠毒的事情，必定會招致天怒人怨，所種下的禍患不小，應該謹慎地引以為戒。

【故事】唐朝武則天當政時，禁止屠宰牲畜。有一位擔任諫官的張德生了兒子，私自殺羊請同事吃飯慶祝。杜肅暗中藏了一塊肉，向武則天揭發他違反禁令。第二天，武后就對張德說：「聽說你生了一個兒子非常高興。」張德就向武后拜謝。武后說：「你是從哪裡得到羊肉的呢？」張德立刻叩頭認罪。武后說：「朕下詔禁止屠宰，但是家中有喜事或喪事，則不在此限。你從今以後請客，也須要選擇客人。」於是就將杜肅的奏摺拿給他看。杜肅大為慚愧，滿朝官員都想往他臉上吐口水。後來杜肅逐漸地衰落，下場相當淒涼。

耗人貨財

減損他人的貨物與錢財。這是指那些奸惡小人，迷惑愚笨的人，引誘他嫖妓、賭博、爭鬥、訴訟、煉丹等，而自己得以從中取得利益。不肖的子弟被他所愚弄，就不顧及父祖輩創業的艱難，一旦家業敗光了，就會導致家破人亡。探討其原因，到底是誰的錯誤，他能夠免於惡報嗎？

【故事】明朝的徐池，家境雖然富有，但是卻很殘暴。他想要得到徐八的房產，所以叫人誘惑他的兒子嫖妓放蕩，使他負債累累，果然得到了他的房產。後來，他的兩個兒子、五個孫子都染上怪病，巫師說這是徐八的魂魄在作祟。徐池十分恐懼，就請道士設下醮壇，向城隍廟的神明祈求化解。有一個乞丐迎向前問他：「你不是徐池嗎？昨晚我睡在廟裡的偏僻處，聽到有人向神明呼叫你的名字，說你陷害他，神明非常生氣。」徐池驚駭，返家後就死了，子孫沒有一個存活的。

離人骨肉

離散他人的骨肉。離有兩種意思，一種是追逼債務，以及官吏僕役勒索財物，使人家賣掉兒女；一種是挾著私怨搬弄挑撥、教唆離間，使人家不合。這些都是非常不仁道的。殊不知，骨肉之間有血緣關係，天性存在其間，天倫也寄託在當中。所以有仁心的人，看到人家的骨肉貧困，難以生存的情況時，會用錢財幫助他，使他獲得安全；骨肉間有不和的，就為他們協調化解，使他們和睦相處，這是修行的重要方法。

【故事】安庭柏喜歡挑撥離間，而且口才很好，雖然是至親骨肉，一經過他的挑撥，立刻意見不合產生仇恨；李中甫兄弟相處和睦，因為安庭柏從中挑撥，便產生了爭鬥；蔡倫、張義兩個表兄弟相互和好，因為聽信安庭柏而絕交。其他的事情多得不勝枚舉。後來安庭柏貧困潦倒，兩頰生瘡，喉嚨舌頭潰爛，無法進食，哭叫而死。

侵人所愛

侵奪他人所喜愛的東西。人所喜愛的東西，就像田地、房產、書籍、古玩、器皿、衣服、飾品等類，必定想盡辦法把它侵奪，這跟強盜有何差別呢﹖於鐵樵說：「物品沒有好壞的差別，喜愛的人就會視為珍寶。別人若是侵奪我所喜愛的東西，我心裡的感受是怎麼樣呢？」魯子晉說：「這時若作我有所喜愛的東西被別人侵奪來想，就不怕貪念不能滅除。」

【故事】張該有一幢房子非常寬大、壯觀，因為缺錢花用，就以一千緡典當給張俊。張俊非常喜愛，想要將其侵佔過來，就拿一筆厚禮給介紹人，叫他偽造買斷的契約書。後來張該窮得要求賣斷，張俊出示契約，乃是買斷的契約書。張該哭著對天禱告說：「希望你的子孫也像我一樣悲慘！」後來張俊的子孫都變成啞巴而死。

助人為非

幫助他人做壞事。幫助他人做壞事，以及成就別人的惡事，而不能引導他人成為好人，都在此一範圍之內。佛說：「演說正法教化眾生，名為法施。能令眾生聽聞佛法道理，因為這個因緣，可以得到無量的善報。」功過格說：「教唆他人做壞事，一件事一個過；壞事大的，就隨著事情論過失，累積這種惡因，就會得到無量的惡報。」

【故事】楊開是丹陽縣令，個性十分粗暴蠻橫。楊詢當他的幕僚，喜歡揣摩主人的心意，希望得到他的歡心，明知楊開的錯誤，卻不敢不順從；凡是楊開所做的事，他只會讚美而已。楊開有一天在炎熱的天氣中，杖打官府中的小官吏，以及關在牢中的囚犯四十多人，總共打死了兩個，楊詢還順從地說打得好。當天晚上，就夢到神明呵斥他說：「幫助楊開作惡的人，實在就是你，應該和他同罪！」不久就得到惡疾而死。看到這則故事，那麼今天做幕僚的，應該要醒悟了。

逞志作威

任意自作威勢，欺淩他人。君子為人正直，律己甚嚴，待人和藹，給人好處，他人自然就佩服愛戴。如果動不動就逞威風欺負人，就算能夠使人因為害怕而服從，他人終究不會懷念你的德澤，怎麼能夠做人家的長上呢？

【故事】明朝南京的史良佐擔任西城禦史，而他的家則是住在東城，每次出入，都對鄉裏的民眾沒有起立致敬而感到生氣，於是下令抓了幾個裏民，送到東城禦史那裡去問罪。東城禦史詰問他們，裏民回答說：「我們是被倪尚書給誤了！」東城禦史問：「他是怎麼誤你們的呢？」裏民說：「倪尚書也是南京人，他掌理兵部時，大家看到他經過就走避，但他往往會叫隨從制止說：『我跟你們住在同一個鄉裏，我經過裏門時沒有下車，還能麻煩你們起立致敬嗎？』我們實在是太笨了，以為史禦史跟倪尚書一樣，所以才沒有起立致敬，沒想到會惹他生氣。」東城禦史聽了，笑著把他們釋放了。

辱人求勝

侮辱他人以求勝利。用道理來折服人，恐怕還會激發別人爭勝的心，以至於互相抵觸而無法相容，何況道理本來就不夠充足，而又強行以蠻橫侮辱的方法來求取勝利呢？魯子晉說：「羞恥之心，每個人都有，誰肯甘心接受侮辱，但仍有人以羞辱別人的方法來取勝。要知道天道是善於報應的，羞辱了別人，到頭來就等於侮辱了自己。」

【故事】林退齋尚書在臨命終時訓誨子孫說：「你們只要學吃虧就對了。」自古以來的英雄，只因不肯吃虧而害了許多事；但從古以來的英雄，也是只因能夠忍辱吃虧而成就了許多事情。例如韓信忍受胯下之辱，吃虧到了極點，後來才能登壇拜將，被封為三齊王；而當時侮辱他的人，後來都成為他的部下。

敗人苗稼

毀壞他人的農作物。人民是依靠著穀物來活命的，何況農夫春耕、夏耘，經過了多少辛勤與勞苦，交給官府的稅糧和私人的債務，都是仰賴這些收成，怎麼可以阻礙水利而使田地乾旱，破壞堤防而使稻田淹沒，放縱牲畜去踐踏濫食，使天地所生長的稻穀不能收成，使得農夫徒勞無功，這是多麼不仁道到了極點啊！然而不僅如此，在上位的人不重視農耕時機，不講究水利灌溉，也是屬於敗人苗稼之類，也可以用這個罪名來判決他。

【故事】清朝康熙丁未年，湖廣鄉民李甲，以販賣牛隻為職業，他想要把牛養肥，每年等到稻穀成熟時，就在四更天騎著牛到處去吃別人的稻穀，遠到數裏之外，他卻習以為常。但是因為地廣人稀，所以沒有被人發覺。有一天，李甲忽然被雷打死，背部有朱紅的字寫著「縱牛害稼」四個字。

破人婚姻

破壞別人的婚姻。有了夫婦關係，而後才有父子關係，所以婚姻之道是很重大的事。破壞婚姻有幾種方式，有的用盡各種方法毀謗，破壞於尚未結婚之前；有的多方阻撓，破壞於將要結婚之時；有的無事生非，破壞於已經結婚之後。豈知婚姻乃是上天註定，人怎能破壞呢？那些被人為因素破壞的婚姻，畢竟不是真正的婚姻。然而分離或結合是由上天所定，但起心念破壞它的則是人，這個罪業與殺人是相同的。那些造作惡業的人，為什麼要平白地喪失自己的天良，而去造下這個大孽呢？

【故事】四明葛鼎鼐在當諸生時，每次到學校上課，一定要經過土地廟。廟祝夢到土地神告訴他：「葛狀元每次經過這裡時，我一定要起立致敬，請替我築一個屏障以便遮蔽。」廟祝就依照土地神的意思去做，但是剛要招集工人時，土地神又託夢說：「不用建築了，葛鼎鼐替人寫離婚書，上天已經削盡他的功名了。」原來鄉裏有一人要離棄妻子，不會書寫，所以請託葛鼎鼐代筆。葛鼎鼐聽到廟祝的話大為後悔，就盡力挽回那對夫婦的婚姻，後來他只考中鄉榜，官也只做到副使。

以私廢公

如果僥倖得到財富，就驕傲自大。苟，就是《論語》所說的「苟富矣」的苟，就是不必等到大富，只要僥倖得到財富就驕傲起來。這分明寫出小人突然富有，就無知妄為的情形。因為富有就會驕傲，驕傲就會奢侈，奢侈就會浪費，浪費就會貪取不義之財，剝削別人以自肥；最後必定會仗著財勢而兇暴倔強，欺淩鄰居鄉裏，輕慢親戚朋友，自己的享受千金都可以揮霍，待人卻是一毛不拔。然而高張的權勢容易消盡，天道是忌諱盈滿的，驕傲尚未影響別人，自己就先遭到災禍，這種情形屢試不爽。

【故事】楊溪有一個富翁，性情貪婪粗俗，所累積的金銀、絲帛、財產、糧食日益增多。陳棟塘勸他說：「累積財富而不佈施，必定會有奇禍；為什麼不做一兩件施捨的善事，作為長久的打算呢？」但他卻不聽勸導。過了兩三年，陳棟塘告訴別人說：「這個人的災難快要到了，以前他只是貪心，讓人覺得粗俗而已，近來聽說更加地放肆、驕傲、蠻橫，待人傲慢、刻薄，什麼壞事都敢做，這不是在加速災禍來臨嗎？」不久，果然被盜賊殺害。

苟免無恥

如果不應當免除而僥倖地免除，卻還毫無羞恥之心。佛說：「我有二種白法〈善法〉，能夠救度一切眾生。什麼叫做二種白法呢？一個叫做慚，一個叫做愧。」孔子說：「立身行事要知恥。」《禮記》上說：「遇到危難時不要隨便逃避。」現在許多人遇到事情隨便逃避，卻又沒有羞恥心，人格實在太低劣了。

【故事】唐朝的哥舒翰，和安祿山同是唐朝大將，兩人經常爭執，互不相讓。當安祿山造反時，哥舒翰被他所抓，安祿山說：「你以前經常輕視我，現在要怎麼辦呢？」哥舒翰跪伏在地說：「臣是肉眼凡夫，不能認識您這位聖人。」安祿山笑了起來，就封他為司空。後來安祿山把投降的唐將全部殺光，哥舒翰最後也被殺死。

認恩推過

冒認恩德，推卸過失。恩惠不是出於自己，卻冒充認領，這只不過是一時討好的方法，只要加以探究，必定獲知事實真相；這樣對方不但不會感激，反而會輕視他捏造事實。過失實際上是出於自己，卻把責任推給別人，這只不過是一時推卸的方法，只要加以探究，他人不但不會原諒，反而更加厭惡他的狡詐。這就是所謂的小人平白成了小人。

【故事】興山地區有一位縣吏很會騙人，縣官每次施人恩惠，他就會對那人說：「這是我替你向縣官吹噓爭取來的。」如果縣官饒恕人時，他就說：「這是我替你講情的功勞。」凡是縣衙有良好的政令時，他都認為是自己的恩惠，大家都稱讚他有旋轉乾坤的能力。後來縣官犯法出事，上級把他一併抓起來，說：「縣官平時都是聽你的話，他的所作所為都是你主使的，罪過不容推託。」最後他被活活打死了。

嫁禍賣惡

嫁禍於人，推卸罪惡。嫁禍就像嫁女兒給他人一樣，他人也願意娶才行；賣惡就像賣東西給別人一樣，他人也願意買才行。這種狡詐的心實在太深，受到的果報必定慘烈；到最後禍害將會轉到自己身上，惡報也會歸到自己，這樣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呢﹖

【故事】浙江紹興一帶有一個程七，向來喜歡耍無賴，只要鄉裏中發生爭鬥，他一定說：「能拿酒讓我喝醉，拿錢給我當報酬，我就替他出力。」如果有人應允，他就乘著酒醉時，代替前往辱罵毆打對方，無所不用其極。他又會替人設下惡計，只要是有利可圖，什麼壞事都敢做。有一天受人僱用，到官府代人接受責罰，結果受到重傷而死，屍首被拋棄在路旁。凡是見到的人，沒有不罵他，而且譏笑說：「壞的事情或計謀可以出賣，難道連性命也可以出賣嗎？」

沽買虛譽

買賣虛假的名譽。孟子說：「心中若是有所想法，必定會表現在外表上。」《莊子‧逍遙遊》許由說：「名譽是虛而不實的。」因此怎麼可以將其作為買賣呢？沽買是有花錢獲得、設計勾引、用權謀籠絡的意思。每見古往今來的忠臣孝子、貞節婦人、正義之士，當他們享有光榮名聲時，必定遭受困頓壓迫，這是什麼原因呢？因為名也是一種福報，造物者不可能讓人享有完整的福報，所以這裡豐足了，那裡就會缺乏，這是必然的道理。況且未具實德而沽名釣譽的人，他所遭受到的挫折更不知道是如何呢﹗

【故事】宋朝的陳希夷告誡種放說：「名是古今之人所喜愛的美器，卻是造物者所深切忌諱的，所以天地間沒有享有完美名聲的人，當你的名聲將要傳揚時，必定會有某種事情來破壞你。」後來種放晚節不保，果然因為座車裝飾得太過奢侈，因而喪失聲譽。

包貯險心

包藏陰險的心。《楞嚴經》說：「當平心地，則世界地一切皆平。」因為心地的險惡，是包藏在內心深處，使人無法覺察到。有些人在談笑之間，心中卻暗藏著害人計謀，設下連環的陷阱，使人難以逃離；這種巧詐陰險的深密，連高山大河都無法超越。

【故事】唐朝的李義府擔任參知政事，容貌溫和謙恭，和人說話必定面帶微笑，但內心卻是狡猾陰險、妒忌刻薄，善於設計陷害他人，當時的人都稱他「笑中有刀」﹔又因為擅長利用陰柔來害人，所以稱他「李貓」。後來他因案出事而被流放，死在雋州，子孫也都沒落了。

挫人所長

摧折、抑止他人的長處。君子樂於稱揚他人的善事，不會掩蓋他人的長處。我們正應當要多加涵育、薰陶，使他達到極度美好的境界，以便善盡他的才華﹔如果加以摧折、抑止，使他志氣喪失、心灰意冷，不能擴充專長，這是嫉妒心所造成的，是最為陰險的。

【故事】宋朝的穆修擅長作詩，名聲很好，常到京城洛陽去遊玩。有人把他的詩題在皇宮的牆壁上，宋真宗見到後大為讚賞，並且說：「有這麼好的詩作，公卿們為什麼不推薦呢？」丁謂卻以傷人的話說：「這個人的品行比不上文章。」因此皇上就不再問起了。

護己所短

掩護自己的短處。小人喜歡文飾過失、掩護錯誤，不顧及天理，他固然自以為計謀得逞了，哪裡知道天律難逃呢﹖護，有用各種方法掩飾，堅持不肯透露出來的意思。人有了疾病，就必須立刻醫治，如果諱疾忌醫，而不成為一輩子的禍患的，是非常少的。朱在庵先生說：「護短不只是護自己的短而已，凡是子孫、家人或門客所做的過惡，我若是不事先加以預防、檢查，而使他們犯過失、造罪惡，這些都算是護短。至於父親訓誨兒女過於嚴格，而母親則經常掩護過惡，不讓父親知道，這也是護短的大毛病。」

【故事】李叔卿擔任郡府管理工務的官員，為人廉潔謹慎。他的同事孫容是個陰險諂媚的小人，深怕李叔卿揭發他的缺點，因此反過來嫉妒毀謗他。李叔卿無法為自己澄清，因此憂鬱到生病而死，妻子因為悲憤過度而上吊自殺。不久，孫容被雷打死，脅下有「護己之短，妄害善人」八個字。

乘威迫脅

利用威勢脅迫他人。前面所說的「逞志作威」，不過是凶惡橫暴而已，而這裡說的「迫脅」，則是實實在在地以武力威逼。例如當官的人在犯人不服時，卻以強迫手段使他屈服；錢財不給，卻強迫他給；甚至逼迫百姓做工，並且限期完工；催討徵收錢糧，像流星的光一樣急迫；以及富貴人家，淩辱壓迫婦女，逼人出售田產，倚靠強勢索債，仗著暴力催討租金等事，都是乘威迫脅。這些行為必定會惹得天怒人怨，到頭來沒有不遭到報應的。

【故事】《漢紀》中記載，宣城郡的太守邵封，為人貪心、殘忍，而又暴虐。有一天，他忽然變成了老虎，到郡內去吃人，每當老百姓呼叫牠「封使君」時，牠就會溫馴地搖著尾巴離開。當地有一首民謠說：「莫學封使君，生不治民死食民。」這個故事可以作為不體恤人民的警告。

縱暴殺傷

放縱暴行，殺傷人命。放縱暴行，無論是將相、官吏或百姓，都有可能違犯，但莫過於利用軍隊任意屠殺掠奪；其次是審判案件，過度傷害到無辜的人。殘暴的行為已經是不可以，更何況是任意去做，最顯明重大的罪惡，沒有比這個更大的了。然而，若將放縱暴行的權力，用來施行救人的仁心，那麼最顯著廣大的仁心，也沒有比這種更大的。

【故事】元朝時，廣州的黃姓同知，夫婦都患了病，躺在不同的病床上。他的妻子夢到冥吏拿著公文，帶著幾位獄卒，手持枷鎖，打開帳簾，好像要抓人的樣子，說：「這個不是！」於是到對面床，揭開帳簾說：「就是這個人！」夫婦都被驚醒，丈夫說：「我必定會死呀！我在奉命招安時，殺了許多無辜的人，現在都來索命了。」隔天果然就死了。

無故剪裁

無緣無故剪裁衣布。古時候養蠶及織布的婦女，要把千萬條絲線編織成絲綢，必須經過無限的辛勤勞苦，才能完成一匹絲布，若非不得已，哪裡忍心剪裁﹗即使是禮數上不可廢除的，也應該要節省，何況是無緣無故剪裁呢﹖至於絲綢衣裳之類，犧牲千萬條蠶命才做成，更應該加以珍惜。

【故事】趙士周夫人王氏死了幾天之後，附靈在女僕來喜的身上說：「我平生喜歡耗費綾帛物品，洗頭腳時用水過量；陰司怪罪於我，每天都會鞭打我。希望能夠幫我傳達心意給士周。」全家人聽了之後，都感到十分悲傷。

非禮烹宰

違背禮法烹宰牲畜。《禮記》上說：「天子無故不殺牛，大夫無故不殺羊，士無故不殺犬豕。」孟子說：「七十者可以食肉矣。」因為聖人愛惜生命，不肯任意地滅絕物命，就算有時為了祭祀、為了宴客、為了養親，才會獵殺禽獸，原本就是萬不得已，才會做這種事；這並不是教人屈從於早晚的供給，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，而每天做殺生的事情。太上是慈悲的，在前面已經說過「昆蟲草木，猶不可傷」，現在為了對一般的人說法，不得不降一個層次，顯示出「非禮」兩個字，這是很嚴謹地規範人，不可以超越這個範圍的意思，這是聖人不得已的用心。《楞伽經》中說：「若是所有人都不吃肉的話，也就沒有人會去殺害眾生了。」現在的人若無法做到全部斷除肉食，暫且可以用漸進的方法除去自己的殺心，學習前人不吃四種肉的禁戒：第一、看見動物被殺，不吃；第二、聽到動物被殺的聲音，不吃；第三、專門為我而殺，不吃；第四、自己所養的，不吃。遵守這四種禁戒，則平常的飲食既可以不受到影響，而對於眾生也可以算是沒有殺害牠們的意思。至於牛和狗，牠們對人類有功勞，更是應該戒絕宰食牠們的肉。如果能夠這樣做的話，那麼非禮烹宰的情形，或許可以減少一些。

【故事一】江北地區有個人射下一隻雄雁，就把雄雁殺掉煮食。這時雌雁就飛來觀看，不肯離去；而且還趁著鍋蓋打開時，飛身投入鍋中，和雄雁一同被烹煮。江北地區的人聽到這件事情，都非常地感動，以後就不再吃雁了。當時的大詩人元好問，就將這兩隻雁子埋葬在一起，而且埋葬的地方就稱為「雁丘」；然而射雁的那個人，在雁子埋葬後不久就死了。

【故事二】滁州有一位屠夫，每次殺牛的時候，都叫兒子在旁邊看他如何操刀宰殺，想要以此傳為家業。有一天屠夫在睡覺，兒子以為是一頭牛，就拿著屠刀把他宰殺，還砍斷了頭。大家驚訝地問他原因，兒子說：「我看到的是牛，並不是父親！父親曾經教我殺牛，現在看到牛在睡覺，我只是想要試一試殺牛的手法罷了！」

散棄五穀

任意拋棄五穀糧食。自古以來，隨便散棄五穀的人，大多會遭受雷擊的災禍。因為人民以飲食為最大的一件事，如果輕易丟棄，就是褻瀆上天，所以果報非常嚴重。農夫在炎熱的太陽下耕作，所流的汗水一滴滴掉在禾稈下的土地上，誰能瞭解三餐盤中的食物，每一粒米糧都是辛辛苦苦得來的。試想，在饑荒的年頭，每一粒糧食都像珠寶一樣珍貴，怎麼忍心在豐足的時候，就輕易地將它散棄呢？假使人人都能夠愛惜農產品，饑荒的凶年就不會到來。

【故事】從前有一位老婦人，曾經為當官人家煮飯，常常做了過多的飯菜，吃不完的就丟到水溝裡。有一天她病死之後又活過來，說：「有兩條船的遺棄食物，非常地髒臭。有一個人拿著鐵鞭打我，說是我生前所丟棄的，並且逼迫我吃；我勉強地吃了幾口，肚子發脹得難以忍受，不知幾時才能吃得完，如何是好呢﹖」說完又死了。

勞擾眾生

隨便煩勞擾亂百姓。眾生，是指一切百姓。人之常情，誰不想得到安樂，如果自己想要求得安樂，卻忍心讓百姓勞苦困擾；或是自己已經處在安樂中，就不知道百姓的勞苦困擾，這都是非常不仁慈的。

【故事】明朝福建參政宋彰，經常勞擾百姓，所侵佔的黃金有上萬兩之多，用來贈送給宦官王振，於是被擢升為布政使。上任之後，他計算升官所花費的數目，就按戶搜括錢財；貧窮的百姓繳不出來，經常被驚擾逼迫而怨聲載道。於是匪徒鄧茂七趁機聚眾搶劫，聲勢很大，無法遏制。宋彰被盜匪劫掠，全家都被殺死。

破人之家，取其財寶

破壞他人的家庭，奪取他的財寶。做破壞他人的事情，雖然是無心之過，就已經是損德了，更何況是為了財寶，而導致破壞他人的家庭呢﹖有的倚靠勢力，有的暗用計謀。然而明搶硬奪的人，當然無法逃脫國法制裁；而使用陰謀的人，或許能僥倖逃過法網，但這種罪過更重。那要嚴重到什麼程度呢？這就要看人間計算得到贓物的罪多少，陰間就以五倍來處罰。暗地所造的罪惡重於顯明的罪惡，所以陰間的法律必定重於陽間的法律。

【故事】河南開封的薛宏仁，性情貪婪陰險。鄰家有一件珍珠衫，價值難以估算，他用各種方法都無法得到，於是設計誣陷，來破壞他的家庭，珍珠衫因而落到他的手中。不知何故，這件事情被強盜知道了，就聚眾來搶劫他。薛宏仁穿著珍珠衫爬到樓上，丟掉梯子。強盜非常生氣，放火燒房子，他就被燒死了。

決水放火，以害民居

決斷水流，放火焚燒，以毀害他人的房屋。如果不幸遇到水火的災難，苦難已經相當難以忍受了，為何還忍心決水放火來害人呢？人家的居屋既然已經毀壞，積蓄也都沒有了，人命和物資大多不能夠保住，這種傷害很大、罪惡很深，天地實在難以寬容。

【故事】江都有一位姓阮的人，和姓葛的人有仇怨，晚上就放火燒掉他的房子，又延燒了十幾家民宅。忽然有一天，阮家的房子無故被火燒毀，妻子也被燒死；阮某才剛逃離火場，又有火團飛到身上，頃刻之間被燒得焦爛而死。

紊亂規模，以敗人功

攪亂他人的制度，以敗壞他人的成功。規模，像一切政治、教育、法律、命令之類，天下的得失安危，實在都與這些有關係。那些小人妒忌他人的成功，希望他失敗而攪亂他；不知道破壞他人的成功，實際上就是在破壞國家安定，這種禍害既然很大，罪業哪裡會小呢﹖至於個人或家庭的事情，如果攪亂而使其敗壞，也是傷害天理、敗壞良心的人，罪過是沒有兩樣的。

【故事】宋朝的寰朔之役時，楊業奉命輔佐潘美進軍討伐；軍隊到達之後，賊兵已經攻陷寰州。楊業說：「賊兵的鋒芒正是銳利，我軍不可正面迎戰，應該先將賊兵引到大石路，並先告知雲朔一帶的守將，從石碣穀接應，才能萬無一失。」當時的監軍王侁，認為楊業怕死而予以責備。楊業不得已，就請求讓自己帶兵攻打賊軍。於是囑咐潘美在穀口駐軍，並且分成步兵和弓箭隊兩邊，約定當他轉戰至此時，就出來夾擊賊兵，必可大獲全勝。潘美就依照計劃駐軍在穀口，而王侁卻以賊兵將要逃去為由，想要爭奪功勞，就帶兵去追趕。等到楊業轉戰到穀口時，發現事與願違，因此捶胸大哭，又奮不顧身地與賊兵決戰，親手殺死數百名之後就陣亡了。這場戰役若不是王侁破壞計劃，早就一戰成功。朝廷知道了這件事，就判王侁紊亂軍紀的罪名，王侁因而自殺，屍體被楊業的部屬分割而食，一下子就被吃光了。

損人器物，以窮人用

損壞他人的器物，造成他人無法使用。器物，像文人的紙筆、武人的刀槍棍杖、農夫的犁頭鋤具、工人的斧頭鑿子、家裡使用的器具、行路須備的傘蓋和代步工具、車子的輗軏、舟船的篙楫之類。就算是很小的器物，正當必須使用時，就顯得很重要！若是損壞它，使他人臨時要用時卻無法使用，這種行為實在是太可恨；做這種事的人，心腸實在是太壞了。

【故事】淮水南岸有徐姓和陳姓兩個人，都是依靠渡船為業，陳某稍微敏捷，賺的錢比較多，徐某就妒忌他，經常暗中破壞他船上的器具，使他無法使用。有一天晚上，徐某暗中折斷陳某的楫槳，到了天亮時怕被發覺，就開船離開，到了江中，忽然掉進水裡呼救。陳某想前往救援，但是楫槳已經斷裂，船不能行駛，站在船上眼睜睜地看著他淹死。

見他榮貴，願他流貶

看到他人榮華富貴，就希望他被流放貶官。凡是人能得到榮華富貴，都不是偶然的，都是他過去生積有善緣，更是他的祖宗積德，才能夠如此，看到的人應該生起追隨仰慕的心。這不是羨慕他的榮華富貴，實在是追慕他過去世所修的德行。若是希望他人流放貶官，這是不從實際的地方省察，而從虛無之處生起陰毒之心，希望他人的下場跟我一樣不好。為何小人的嫉妒和愚癡會到這種地步呢﹖其實一點都不能損害到他人，只是徒然造下惡業，使自己更加窮困、卑賤罷了！

【故事】唐朝的柳宗元、劉禹錫，兩人被貶官流放，實在是武元衡一手主導的；後來武元衡被賊所殺，但柳宗元、劉禹錫兩人卻安然無恙。白居易被貶官，實在是王涯以讒言誣陷他的；後來王涯被宦官所殺，而白居易還是沒有事。

見他富有，願他破散

看見他人富有，就希望他家破財散。富有的人，也是因為本身積德、祖父積功所得的果報。如果妒忌他人富有，希望他家破財散，這是什麼居心呢？最愚癡的人，也不應該不明理到這種地步。請反思一下，假設我很富有，而別人卻希望我破散，我心裡感覺如何呢？我心中如果很生氣，他人的心也一樣會生氣；人心都會發怒，天心有不怒的道理嗎？對於這件事情，應該作三種看法：第一、他人富有，必定是前生利益他人、修積福德得來的，這是必須效法而不可妒忌的。第二、或者是苦心勞力經營，忍受飢寒，省吃儉用，漸漸累積才富有的；雖然富有和過去行善有關，但今生確實也受了不少苦，這是應該憐憫而不可妒忌的。第三、或許他是無意中獲得的，而且為富不仁，但是世間的一切都是聚散無常，諸如水火盜賊、怨家敗子、疾病官司，都是耗散的因素，這種行為自然會造成破敗，不必去妒忌。能作這種觀察的人，心自然就平等了。

【故事】虹縣的周義夫，家境富有，不知節儉，性情放肆蠻橫。孫識之曾經告誡過他，周義夫卻很生氣地說：「你知道什麼，竟敢幹預我的事！」孫識之因此忌恨他，並且說：「我就看著他失敗！」等到孫識之考上科第，擔任本區的司漕，可以管轄到虹縣，剛好有人控告周義夫在市集打人，就把他送到司法機關審理。不料控告的人突然死了，孫識之就以謀殺罪將周義夫處死。沒有幾年，孫識之調職河北，全家都死在盜賊的手裡，結局和周義夫沒有兩樣。

見他色美，起心私之

看見他人姿色美麗，就生起淫慾心，而想要姦淫他。色這個罪業是一般人最容易犯的，比貪財殺生等事百倍難以調伏，所以它對於敗壞道德、招致災禍，也比其他事情百倍嚴酷慘烈。但是太上對於貪財殺生等事，不只再三申明禁止，而獨獨對於萬惡之首的淫，就只有這一句話，這並不是對它忽略。貪財殺生等惡業明顯易見，可以用言語表明；但是淫慾的罪惡隱密深奧，是言語難以說得盡的。所以用譴責的文字，從最初的一念來喚醒癡迷的人。太上說「見他色美，起心私之」，因為人對於美色，當眼睛看見時，這個心念一動，思慕貪求的念頭就會堅固地糾結在心裡，而難以解開。這種念頭一萌生，不用等待身體去犯，就已經違背天理而陷入人慾，陰司已經列入無窮罪業了。所乙太上無限慈悲，不用繁瑣的言語，只用一句話從此處點醒，警示人們在見色起心之時，不可不從心源處及早自我禁止斷絕，應當在一起心動念時，立刻奮勇地一刀斬斷，不可以有一點猶豫，不可以容有絲毫情念，天堂地獄這時立刻就可以辨別出來。若是在這時稍微有一些認識不清、看得不破，不能斬釘截鐵立定腳跟，那麼瞬間就會牽引、滋長、蔓延開來，不知不覺就飄入羅剎鬼國，這實在是太危險了。所乙太上這句話的用意，實在是博大精深，而且是用心良苦。

【嘉言一】陰律說：「姦淫他人的妻子，會遭受到絕嗣的報應；姦淫未婚的女子，會得到子女淫蕩放佚的報應。」古諺說：「勸君莫借風流債，借得快來還得快；家中自有代還人，你要賴時他不賴。」

【再析】淫念多，善念必定就少；淫念少，善念自然就多。所以淫念全消的人，五福中能夠獲得三福：一長壽，二康寧，三善終。常起淫念的人必定會疾病纏身，遭受凶險、短命、夭折的災禍。短暫的慾念容易消除，一生的功名是非常重要的，何苦以百年的名節、一生的前程、祖宗累積的德行、後世子孫的福祿，斷送在自己一時的迷惑中，實在不知道他是什麼居心。更有人在犯了邪淫之後，因為驚恐逃跑而生病的，服了藥也難以痊癒，牽連全家導致破敗，以致後悔莫及。有的甚至姦情敗露，而用自己的生命來抵償。罪孽的報應循環不已，以妻女來償還自己的風流債，這種慘痛更是難以言喻，應該趕快以此自我警惕。

【嘉言二】防止邪淫的念頭，完全要在智慧力下工夫。唐朝的狄仁傑曾說：「人在美色當前的時候，要趕快想到這個女人他日因病死亡時，屍體便會潰爛，蛆蟲聚集，汙穢臭氣熏人，讓人畏懼，這時邪念就會消失。」

【再析】要遏止邪淫，最先要做的事，在於平日要依靠父母、兄長、老師、朋友們教誨啟發、漸漸薰染的功夫。必定要讓子弟深信在暗中做了虧心事，神明的眼睛看得像雷電一樣清楚。心中對於禮法、因果、禍福報應，一點都不懷疑，自然在遇到這種境界時，能夠猛然醒悟，瞬間能夠回光反照，到時就不會茍且行事。

【嘉言三】《天戒錄》說：「書寫或印製淫書敗壞人心，死後會墮入無間地獄，直到他的淫書都沒有了，以及因為看他的淫書而作惡的人，罪報都消除了，才能脫離地獄而去投生。」

【故事一】貴溪有一位讀書人，屢次考試都不中，乞請張真人替他向上天呈奏疏文查看天榜，天神批示說：「這個人命裡應當有功名，但因為淫盜嬸嬸，所以被奪除功名。」張真人起來之後，就將此事告訴他，讀書人卻說沒有這回事。於是寫了疏文為自己辯白，神明再次批示：「雖然沒有淫盜的事實，但心中實在是有這個念頭。」讀書人慚愧後悔不已，因為他年少時看到嬸嬸容貌美麗，偶然間動了一個邪念的緣故。

【故事二】明朝正德年間，有一位趙永貞的讀書人，他在少年時曾經遇到一位異人，告訴他廿三歲必定會考中功名。等到他廿三歲那年參加鄉試，文章寫得極好，主考官早已決定選中他的文章；不料到了後場的考試，他卻連連失誤，結果並沒有考中。趙永貞的心中感到非常難過，因此就向文昌帝君祈求託夢，告訴他不中的原因。文昌帝君就說：「你原本可以考中今年的鄉試，但是因為你近來調戲家中的婢女，引誘鄰居的女兒，雖然都沒有成姦，然而你的起心顛倒，意淫纏綿不斷，心地日益轉暗，所以命中原有的功名都被削除了。」趙永貞聽了帝君的解說之後，痛哭流涕，發誓改過，大行善事，於是就刻印戒淫的善書，以警醒世人，結果在下次的鄉試中，果然考中解元，官位做到了藩憲。

【故事三】滁陽人王勤政與鄰婦有姦情，約定一起私奔，但又恐怕她的丈夫追來，婦女因此設計殺害丈夫。王勤政大驚，立刻獨自逃到江山縣，兩地相距七十裏，自以為已經遠離，災禍可以解除。當他飢餓時進入飯店用餐，店主卻為他準備了兩份食物。王勤政問他原因，店主說：「剛才有一個披頭散髮的人跟著你進來，不就是兩個人嗎？」王勤政知道怨鬼已經跟隨他了，於是到官府自首，男女兩人都被判處死刑。

負他貨財，願他身死

欠他人的債務，卻希望他早日死亡。負就是貧乏時向人借用，但時間一久就辜負恩情而不歸還。《中誡經》說：「積欠他人的債務，眼前若還無法償還，就要經常放在心上，努力設法償還。如果因為不想償還，反而希望他人快點死亡，以便消除欠債的事實；這種存心，現世就是豺狼，來生哪裡逃得過出生犬馬的果報，這實在是愚癡到了極點。」

【故事】白元通欠了楊筠四千五百文錢，楊筠屢次催討都不還。楊筠死了以後，這件事就沒有下落了。後來楊筠家裡生了一隻驢，忽然發出人的話說：「我是白元通，因為欠了你家四千五百文錢，才變成這樣子。現在西市賣驢的店家也欠我錢，剛好也是這個數目，可以趕快把我賣到他家，得到的錢用來償還你們，債就可以了結。」楊筠的兒子依言照辦，賣後兩天，驢子就死了。

幹求不遂，便生咒恨

乞求於人不能順意，就生發咒罵怨恨。君子通達道理，安於天命，哪會隨便向人請託；假使有這種事，就已經不是端正的人。倘若請託不能順遂，也只能自我反省；如果更去咒罵仇恨他，那實在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。

【故事】宋朝有一個姓盧的人，晚上帶著一百兩黃金要送給王旦，請求推薦他當江淮的發運使。王旦推辭說：「你的才能不足以擔任這項職務，我哪敢以私廢公。」盧某慚愧地回去，整晚焚燒詛咒的符籙，希望王旦快點死亡。他夢到神明斥責他說：「王旦忠心為國，你卻希望他快點死亡，上帝將要降罪給你了。」果然幾天之後，盧某就死了。

見他失便，便說他過

看見他人不順利時，便說他是罪有應得。失便，就是碰到做不成功的事，處在不得志的境地。天下的事情與境地，本來就失敗容易、成功難，逆境多而順境少。或是時運不濟，所行不順，或是偶爾有過失，想悔改也來不及，做任何事都會很艱難，古今都有這種感嘆。然而有一種不近人情的人，平時喜歡套交情，一旦對方遇到了困難，每每置身事外，還譏笑、阻撓地說：「原本就是他自己的不對。」唉！請自我反省一下，一生之中是否不曾做錯一件事呢？

【故事】明朝漢州的王生，喜歡指摘他人過失。鄰居有人死了兒子，他卻指責說：「就是因為你的罪惡太重，所以才得到這種報應。」不久，他所生的兩個兒子都病死了，鄰居反而取笑他說：「想必你的罪惡更重吧！」又有一次，他的族兄參加歲考，成績列為四等，王生指著他說：「你的文章實在是荒謬，哪有希望優等錄取。」不到一年，王生參加科舉考試，成績竟然列在五等，族兄反過來取笑他說：「想必族弟的文章更荒謬吧！」

見他體相不具而笑之

見到他人身體殘缺不全，就加以譏笑。肢體殘缺、形相醜陋，若不是生前造了惡業，就是父母造惡所遺留的禍害；一旦遇到這種人，應當要憐湣他，保全他的尊嚴，怎麼忍心譏笑呢？何況一個人能立足於社會，是在於他的器度和才識，而不在於他的身體相貌。周勃雖然口吃，卻當了宰相；晏子雖然矮小，卻能夠讓君威顯赫。像這種記載在史冊上的例子，實在多得不勝枚舉。而且體相不全的人，自己往往會很難過，若是以此來取笑他，就會干犯到他的忌諱，導致發生許多災禍。齊頃公的母親因為笑了卻克，齊國因而遭受到攻伐；平原君所愛的美人，因為笑了一位兩腳殘廢的人而被殺；趙縣有一個人，因為笑孟嘗君為矮小的丈夫而被殺。這些都是前車之鑑，可以作為我們的借鏡。佛經上講到有等同種類的果報，意思是說，人生在世若是心術不端，後世就會形體不全，口歪眼斜，四肢殘缺。這就是說，前生造作惡業，所以造成今生的體相不具。所以人在起心動念的時候，怎麼能夠不戒慎恐懼，而讓自己的心念流入邪僻的想法呢？

【故事】唐朝的盧杞，臉色靛藍。郭子儀生病時，朝廷百官陸續來探病，姬妾侍女都出來接見訪客，不曾摒退；當盧杞到來的時候，郭子儀把姬妾侍女全數摒退。有人問他是什麼原因，郭子儀說：「他的面貌醜陋，心地險惡，婦女們看到他一定會加以取笑，來日他如果得到權勢，我的家族就沒有人能夠存活。」後來盧杞當了宰相，凡是得罪過他的人，他必定加以報復，只有郭子儀的家人竟然沒有受害。

見他才能可稱而抑之

看到他人的才能值得稱讚，卻加以貶抑。看到他人有才華就加以抑制，這和遮掩他人善行、挫折別人的長處有所不同。遮掩有暗中禁閉的意思，挫折則會有摧毀折損的悲慘事件，這就又更進一層了。因為可以稱讚而不稱讚，這就是抑制，相較於前兩種，罪過好像輕一些，但是卻推察得更加細密。

【故事】周朝戰國時代的李斯和韓非，都拜荀卿為師。李斯自知才能比不上韓非。秦王看到韓非所寫的《難書》，非常悔恨不能夠見到他。等到韓王派遣韓非出使秦國，秦王與他談話後大為歡喜。李斯害怕韓非會受到寵信，就以惡言誣陷，害他被關進監獄，並給他毒藥自殺；韓非想要親自陳訴，卻不能見到秦王，最後死在獄中。後來李斯也被趙高誣陷，想要親自陳訴，也是不能見到秦王。凡是明白道理的人，都認為這是天道的報應，一點都不會有所差錯。

埋蠱厭人

暗中下蠱來毒害人。按照《玄都律》說：「過失滿二千七百件，稱為一害，他的家裡就會出覡男巫女。但是生為覡男巫女，過去世已經是造作罪業的人，現在卻又替人暗中下蠱，來毒害他人，更是加重他的地獄罪報。然而，有起心唆使覡男巫女來暗中下蠱毒害他人者，他的罪業比覡男巫女還更重。若是有這一種人，國家的法律理當把他處斬，陰律更是嚴重。」

【故事】唐朝時，王屋縣衙主簿公孫綽，剛到任就暴斃了。有一天託夢給縣令說：「我有怨，懇求長官為我洗刷。我的命還不應當死，但卻被奴婢埋蠱所害，以利其竊奪財產。我家住在河陰，長官如果暗中挑選強健的部屬，拿通緝令前往捉人，一定不會有漏掉的。在我家的大堂屋簷，從東邊算起第七個瓦壟下麵，埋有我的雕像，是用梧桐木雕成的，上面釘滿釘子，現在已經變質了。」第二天，縣令果然挑選強健的部屬，拿著公文，並且發文照會河陰縣令，把奴婢全部逮捕﹔並在大堂屋簷下搜查，果然找到一尺多長的木頭人形，上面釘滿釘子，木頭漸漸變成肉，一經敲擊，啞然有聲。而公孫綽所有的粟米麥子，全部都被盜賣了。縣令於是將實情申報知府，所有奴婢都被處以極刑。

用藥殺樹

用毒藥殺死樹木。一草一木，都是造物者所呈現的生機。春秋時代的高柴，對於正在成長中的樹木，都不忍心去折損，孔子因此非常稱讚他。佛說：「樹木年歲久了，大都有鬼神棲息，不可以輕易砍伐。若是砍伐它們，往往會得到禍害。」砍伐尚且不可，何況用毒藥去殺呢﹖

【故事】桃源人茹雲衢，個性陰險狠毒，與鄰居不和，暗中把他種植的果樹用毒藥全部毒死。有一天，茹雲衢外出歸來，在恍惚間看到有微弱的燈火，許多兵卒拿著兵器，他就被眾人綁到樹林中。有一位神明斥責他：「草木也是上天所賦予的生命，怎麼可以轉移對人的憤怒，而把它們殺害了呢？這大都是因為五臟不平順的關係。」於是就下令兵卒剖開他的肚子，挖出他的肺肝。茹雲衢嚇得驚醒，因此罹患心腹絞痛而死。

恚怒師傅

對於師傅的教訓，產生怨恨與憤怒。這和「慢其先生」有所差別。慢，是無故輕慢，這裡是因為受到師傅的教訓和責備，而對他產生怨恨與憤怒。古人對於奉事老師的規矩，是不可以違犯和隱瞞的，凡是有所教導，都應當虛心和氣地接受，怎麼可以怨恨與憤怒呢？怨恨與憤怒的人，必定是薄德無福的人。

【故事】明朝人汪會道，生性聰穎過人，看書時過目就能背誦，八歲就會寫文章。但他奉事師傅則是非常傲慢，稍微不如意，就在老師背後怒罵。有一天他獨自坐在書房，忽然打了一個呵欠，口中竟然跳出一個鬼指著他說：「你本來可以考中狀元，但是因為你恚怒師傅，上帝已經削去你的福祿和名位，從此我也要離開你了！」說完就不見了。汪會道隨即翻閱以前讀過的書，竟然一個字也不認識。

抵觸父兄

言行衝撞觸犯父親兄長。抵觸也和暗侮不同，暗侮的罪惡比較隱密，抵觸的罪較為明顯。凡是在言語行事之間，有一點點不順從，就是抵觸。父兄是五倫之首，孝悌是人道之先，所以應當恭敬順從，要以柔和的口氣、愉悅的臉色面對。即使父親有所偏私，兄長有所侵淩，只能委婉地解釋，反省自修。萬一還是執迷不肯回頭，也必須和氣平心，久而久之，自然能夠調整得周全適當。如果稍微有忿怒之氣，必定導致抵觸，那就違反倫常、背離道理，這是天地所不容的。

【故事】明朝鵝湖人費宏，和一位元同年好友下棋互爭輸贏，開玩笑地打了他的臉頰，朋友很不高興。費宏覺得很後悔，每天都到他家請罪，但他始終都不出來見面。費宏的父親知道這件事情很生氣，就封上一條竹板，派人送到京城，命令費宏自我責打。費宏拿著父親的書信和竹板到好友家中，自我責打了三次，這時他才出來，兩人抱頭痛哭。費宏說：「罪過是我自己所造成的，你為何哭呢？」同年好友說：「你還有父親能夠督促責備，但我想要求個能夠督責我的人，再也得不到了。」從此兩人和好如初。

強取強求，好侵好奪

用強迫的方式取得，或以強力向人索取。喜歡用狡詐的計謀來侵佔，或以權勢公然強取。自己分內所不應該得到的，卻一定要得到，就叫做強；要別人供給我，就叫做取；我自己向他人乞討，就叫做求；使用狡詐的計謀暗中取得，就叫做侵；使用權勢公然強取，就叫做奪。用這些手段所得來的，自然難以消受，將來必定會連命中本來就有的也一併失去。

【故事】浙江鄞縣有一個姓陸的人，為人奸詐卻很富有。隔鄰有鄭姓人家的家產，陸某暗中使用計謀予以侵奪，拆除他的房屋來建築宮室花園，只剩下一棵好樹。後來陸某生下一個兒子，五歲還不能說話。忽然有一天，兒子指著樹說：「樹啊！你現在還存在啊！」家人聽了大吃一驚，小孩說完就又啞了。陸某用盡方法醫治，最後還是一句話都不能說。到了長大之後，荒唐好色、嬉戲驕傲，家財花光後就死了，大家都說他是鄭氏再來轉世的。

擄掠致富

用強力搶奪他人的財物而致富。所謂的擄掠，如果不是用戰爭的方法，怎麼能夠得到呢？但是當官的人剝削百姓、吞併財產，私下竊取公款；地方上的豪強、惡勢力放高利貸，都是擄掠的行為。用這些方法來獲得財富，都是迫使他人家破人離、妻啼子哭的惡業，怎麼能夠安心享用呢？

【故事】蘇州有一位賣油的人，到了一個大富人家，看到一個五歲小孩，頭上戴著珍珠帽，身上掛著金鎖項鍊，就起了惡念，把他抱到偏僻處殺害，於是突然變為富有。後來生了一個兒子，很像被他所殺的那個小孩，因此心裡非常討厭他。到了五歲時，賣油的人在夏天時偶然睡了一覺，小孩拔出髮髻中的銀簪，開玩笑地刺著他的胸部；賣油人以為是青蠅，於是舉手一拍，銀簪竟然貫穿胸部而死。

巧詐求遷

用奸巧詐偽的手段求取升遷。君子一旦踏入仕途，便應當以忠心、正直、公正、廉潔，當作是自己分內之事。現在卻有人為了求取升遷，而使用奸巧欺騙的手段，實在是心術不正到了極點。這種人如果在朝廷當官，必定不會忠心公正；若是出任地方官吏，管理百姓事務，怎麼會廉潔，所乙太上特別警告我們。況且人生的功名順不順利，生下時就已經註定了，即使終身努力營求，也不能增加一點點，只會平白讓通達事理的人取笑、鬼神呵責罷了！

【故事】劉宋孝武帝時，戴法興、戴明寶、巢尚之三個人，在當時的權勢非常地大，凡是他們所推薦的人，或是所建議的事情，沒有不被採用的。惟獨顧愷之一個人不屈服，他曾經說：「人們所稟受的福祿都有定數，不是倚靠巧智就可以改變的，應該要恭敬地守住正道。如果是投機取巧，心存僥倖，只是平白喪失自己所應該謹守的本分而已，與得失又有什麼關係呢﹖」

賞罰不平

獎賞與懲罰不公平。獎賞和懲罰太輕或太重，稍微錯了一點便是不公平。公道不存在，人心就會不服，非但沒有辦法表揚功績、懲罰罪惡，反而足以積聚怨恨，招致禍害。

【故事】蜀漢諸葛孔明說：「我的心就像是秤子一樣，不能為人減輕或加重。」陳壽稱讚他說：「盡忠職守、有益時政的人，雖然是仇人，也一定會獎賞；違犯法紀、怠忽職守的人，雖然是親人，也必定會懲罰。對於認罪而以實情相告的人，雖然是犯了重罪，也必定會釋放他；對於用花言巧語來欺詐粉飾的人，雖然是輕罪，也一定斬殺不饒，因此所有將領都能夠為國效命。縱然像魏延這種叛逆的人，也是甘心順從，沒有不同意見；李平、廖立遭到廢除官職、終身流放，卻沒有怨言。掌理賞罰的人，應該要以孔明作為榜樣！」

逸樂過節

安逸享樂超過節度。安逸享樂是人人都想要的。《禮記》說：「享樂不可過度，欲望不可放縱。」《國語》說：「人民能夠正常勞動，就會心存善念；如果過分地安逸，就會常常想到淫慾。」這就是勸人不要過於安逸。孟子也說：「生於憂患，死於安樂。」這是勸人不要享樂，何況是過度呢﹖然而世界上安逸享樂的根源，最大的無過於酒色財氣。現代人喜歡喝酒就不顧慮到身體健康，喜好美色就不顧及身體疾病，貪愛錢財就不顧慮親情，鬥氣就不顧及生命。當還沒有碰到之前，都能瞭解這些道理，也能夠勸導他人，等到境界現前時，自身便迷迷糊糊地違犯，這只是看得破、忍不過罷了！如果能夠體認「逸樂過節」這四個字，自己的習性就能改變，而這些酒色財氣的境緣就會忘掉，修到清心寡慾時便可以頂天立地。

【故事】元朝有兩位太學生，在同一個年月日時出生，也同時考中鄉試，同一天派任，一位派任鄂州教授，一位派任黃州教授。不久黃州教授死了，鄂州教授非常恐懼，料理好後事以後，幾天後還沒有死。於是備好祭禮前往弔祭，哭著說：「我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出生，功名出處又相同，現在你先我而死，我現在即使死了，也已經慢了你七天，你若是有靈，應該託夢給我。」當天晚上夢到黃州教授告訴他：「你凡事都節省儉樸，所以能夠長壽；而我卻因為享用過度，所以才會短命。」

苛虐其下

苛刻虐待自己的部屬或下人。在上位的人殘酷虐待部屬及下人，在家過分地鞭打奴僕或婢女，都是屬於苛刻虐待。在上位的虐待下屬，在篇中已經詳細說過了，所以現在僅就居家對待下人部分來詳細說明。佛告訴屍迦羅越說：「一切世人看待他的奴僕，應當注意五件事情：第一、應該先瞭解他們的飢、渴、冷、熱，然後再使喚他們。第二、有病應當為他們醫治。第三、不可以隨意鞭打，應該問明原因，然後才加以責治，可以原諒的就要原諒，不可以原諒的就教訓處分。第四、如果存有少許私人錢財，不可以把它奪取。第五、送給他們東西應該要平等，不可以偏心。」

【故事】洪州司馬王簡易，罹患逆氣攻心的病，死後又復活，告訴妻子說：「我從前使喚小奴僕，偶然因為約束太過嚴格而導致死亡。我剛才到了陰司，就是被那一位小奴僕控訴的，已經無法和解了。現在我這個病正是他在作祟！」妻子說：「小小的奴僕怎麼敢這樣做呢？」王簡易說：「陽間有貴賤的差別，陰府則是一律平等。」隨即就死了。

恐嚇於他

恐嚇他人，使其心生害怕。恐嚇有兩種，一種是遇到他人急難，卻不加以安慰，還故意裝腔作勢，使他心生畏懼；另一種則是為了貪圖利益，或報以前的怨恨，而故意虛張聲勢，使他懼怕於我，希望達到自己的目的。

【故事】湖州有一個小販，到浙江永嘉去賣薑。富人王生因為討價還價，很生氣地毆打他的背部，小販僕倒在地上而昏死過去，經過急救之後才又甦醒過來。王生向小販謝罪，送他一疋絹布。小販回到江口，船主問他從哪裡得到絹布，小販就把事情經過全部告訴他。船主從容地向小販買下絹布和賣薑的籃子。小販離開之後，船主正好撈起一具無主流屍，就搬到自己家中，然後前往王生的家裡，問他說：「午後有一位湖州的小販搭船時，說是被你毆打，當他臨死的時候，拜託我叫他的父母妻子到官府控告。他留下了布和薑籃為證，不久就斷氣了，我不敢不告訴你。」王生全家都害怕得哭了，就賄賂他二萬錢。船主故意勉強接受他的請求，和他一同把屍體埋在森林中。王生有一個僕人到縣衙裡控訴，王生因此被捕入獄，而後死在獄中。明年，賣薑的小販又到永嘉，並且到他家中拜訪，王生的兒子以為是鬼。小販說他並沒有死，今天帶著小土產來致謝。王生的兒子就留下小販，將僕人捉起來向官府控訴，官府就逮捕了船主，兩人都死在獄中。

怨天尤人

不檢點自己，反而埋怨上天、歸咎他人。在這個人世間，向來就是以缺陷著稱，世間人哪能每件事情都稱心如意。那些不能夠稱心如意的人，一定是過去所積累的功德太薄了，所以所享有的福報也就比較薄；惟有謹守本分，反省自己的過失，來修補福祿，這即是千古以來處在窮困中的好方法，也是趨吉避凶的好方法。如果埋怨上天，那麼上天對你就更加地生氣；歸咎他人，那麼他人對你就更加地怨恨。這樣不但沒有好處，而且還會有害處。

【故事】焦俊明年輕時就考取功名，但是很久都沒有升遷，因此屢次以仕途坎坷來埋怨上天，又寫疏文禱告。當晚有一幅素書掉落在香鑪之前，仔細一看，乃是上天所寫的十六個字。他聽說何仙姑有道行，於是就去求問，仙姑卻不對他說明。焦俊明苦苦哀求，仙姑才說：「接受黃金五兩，折掉十年壽命；枉殺一條人命，死後再作處分。你有做這種事情嗎？」焦俊明卻答不出話來。

呵風罵雨

呵斥風，咒罵雨。風雨是天地造化的功能，各有司掌的天神。孔子遇到迅雷風烈的時候，必定會整肅儀容而祈求上天。《曲禮》說：「如果遇到疾風迅雷大雨的天氣，就一定要整肅儀容，雖然是在夜裡，也一定要起床，穿戴好衣帽，端身而坐。」程子每次遇到風雨，必定會起床，這就是尊敬天地。無知的百姓，雨下得太多就埋怨水災，晴天太多就埋怨乾旱，風太大就埋怨暴風，卻不去思考陰陽各有定數，或者是出自於官方苛猛，或者是人民造作惡業，都能導致風雨不調，難道可以因此而呵風罵雨嗎？這只會平白增加違逆上天的罪業而已。

【故事】宋朝鄂州有一位婦人，拿著沙盆到河邊清洗，忽然下起雨，衣服和路面都被淋濕，婦人就口出穢言咒罵上天，立刻被一陣怪風捲入河中。她的丈夫急忙去救她，沙盆中間破了一個洞，剛好戴在婦人的頸上，就像戴上枷鎖一樣。她想要把它脫下來，就會痛入骨髓。觀看的人擠滿門庭，過了幾天，忍受不了痛苦就死了。

鬥合爭訟

唆使他人爭鬥，撮合他人訴訟。他人若是有了爭訟，就應當好言勸解，使大事化小，小事化無，那麼兩家都會受福。如果因而唆使他們爭鬥，或是暗中挑撥唆使，或是挺身作證，或是代為捏造證詞，或者在衙門包攬訴訟，以便從中謀取利益，這會讓神明責備、人民怨恨，是造罪孽、做虧心事中最嚴重的，等到業報現前時，就會不堪其苦，悔恨莫及。

【故事】劉願質的背上長一個毒瘡，用盡各種方術治療都沒有效果。醫生說：「已經盡了人事，恐怕會有災難！」劉願質就請道士禱告北斗星君，晚上夢到神明說：「你觸犯天律，縱然禱告北斗星君也難以免除。」劉願質回答說自己並沒有犯罪。神說：「你在某家教書，卻製造事端，教唆人家爭訟，導致兩家都破敗。」劉願質說：「這是弟弟願立做的，並不是我。」冥王就命冥吏再行核對，果然是如此，因而免除了劉願質的災難。第二年，劉願立就死了。

妄逐朋黨

任意追隨，結盟立社聚成同黨。大的方面，身為人臣，結合朋友樹立黨派，爭取權勢，把持朝政，明顯排除或暗中陷害。小的方面，身為百姓，附社結義，互相成為一股力量，招引同類結為黨羽。這些都是妄逐朋黨，必定會造作莫大的罪業，得到深重的禍害，因此無論是公卿士庶，都應當痛切戒除。

【故事】有一位富翁的兒子，平日喜歡舞拳弄棒，結交了十個拜把兄弟。他的父親雖然知道，卻說這樣可以讓鄉裏畏懼服從，所以不去禁止。後來其中有一個人當了盜賊，事跡敗露，供詞牽連到富翁的兒子；官府因為他家境富有，竟然判他是窩藏盜賊和贓物的人，家庭就此破滅。

用妻妾語，違父母訓

聽信妻妾的讒言，違背父母的教訓。妻妾的話甜美，而容易聽進去；父母的教訓正確，卻難以遵從。妻妾的話，沒有不和父母的教訓相反的，這是世人對於孝道，總比不上聽妻子的話的原因。父母的閱歷既然較多，看事情必定較為正確，而且愛護兒子又殷切，為他謀劃必定較周詳。哪有年紀輕輕的女子，她的見解反而勝過老成練達的人呢？在事實和道理上也是如此，不僅是為了勸孝才這樣說。

【故事】劉建德的妻子兇悍惡劣，劉建德無法制服，大多順著她。剛好母親生病，妻子就叫他把母親送到尼庵，但是母親並不樂意去。劉建德聽從妻子的話，並且只派一位婢女侍奉湯藥而已。母親在臨死之前大罵說：「我一定要到陰府控告你們。」沒幾天，他的妻子生病發狂，大聲叫道：「我不應該把婆婆趕到尼庵，陰司正在抽我的腸、剝我的皮！」因而就全身青紫而亡。又過了兩天，劉建德也發狂，呼叫著說：「我劉建德被妻子控制，而忤逆了母親。妻子已經被陰司抽腸剝皮，在無間地獄受罪，現在又很急切地逮捕我。世人應當以我為戒，不要被妻妾迷惑而忤逆父母。」說完就暴斃了。入殮幾天，忽然打了一聲響雷，兩具棺木都裂開了，數裏之外都聞得到臭氣。

得新忘故

得到新的就忘記舊的。小的像衣服器具，大的像朋友之情、親戚之誼；內則妻子侍妾，下則童僕婢女，這些都有新舊的差別。如果得到新的，就忘記舊的，這是最薄情寡恩的人。

【故事】有一位富翁沒有兒子，抱養哥哥的兒子已經十年了，忽然侍妾生了一個兒子，富翁就拋棄哥哥的兒子，財產全歸侍妾的兒子所有。後來哥哥的兒子勤儉成家，而且非常孝順友愛、恭敬慈悲，全族的人都非常稱讚他。而侍妾的兒子長大後行為放蕩、嫖妓賭博，耗盡了所有家產，富翁懊惱悔恨而亡。

口是心非

嘴裡雖然是這樣說的，但心中卻不是這麼想。心裡所想的與嘴裡所說的都能一致，這是純善的人﹔就算心口都不好，別人也還能夠提防他。只有嘴巴說得像堯舜一樣仁慈，而心中卻如同桀紂一樣狠毒﹔口中講得海誓山盟，心裡卻是暗懷陷阱，這種人的心思最難測度。這種人對待長官必定不會盡忠，奉事雙親一定不會孝順，與朋友交往必定不守信用，對待下屬一定不講道義。這種人是小人中的小人，會讓人誤信他的話，而陷入他的圈套中，他的罪業比明顯的惡業還要多上幾倍。佛經說：「犯下妄言惡口的人，死後會墮入拔舌、烊銅、犁耕地獄，受過久遠劫的痛苦之後，再投生到畜生道中，經常以荊棘作為食物；若再投生為人，則是無法言說，或者口齒不清，口氣總是臭穢不堪，就算說了良善的話，別人也不會相信他。因此，造了口是心非的罪業，就會獲得如此的果報！」能不引以為戒嗎？

【故事】任國佐病了很久，於是設置醮壇祈求上天保佑。他在夢中聽到神明說：「任國佐，你平生做人，心口不一致，從小到大沒有做過一件好事，罪惡已經定案，死期就要到了。」果然很快就死了。

貪冒於財，欺罔其上

貪心地冒領錢財，而欺瞞自己的長官。索取財物而不滿足，這叫做「貪」；不明事理而無羞恥，這叫做「冒」。奉事長上要忠心，自己的操守要廉潔，這是為人部屬所應具備的操守，現在卻因為貪冒的緣故而蒙騙長官，為人部屬的操守哪裡還存在？縱然能夠得到一時的富貴，但是大多很快就會破敗，子孫狼狽不堪，哪裡像忠誠廉潔有操守的人，可以保住身家與名聲。至於官吏侵吞公家的錢糧，僕人私藏稅租等類，種種的弊端實在不勝枚舉，這些都是屬於下屬冒取上司的財物，以計謀來掩護，用聰明來蒙騙。然而這些冒取的財物，原本就是命裡本來就有的，無奈因為來路不正，因而導致自己的生命和錢財都喪失了。還不如對這些一點都不隨便取得，那麼命中本有的錢財，必定會從其他正當的途徑得到。在我來說，同樣都是能夠取得，但所引來的平安或不幸，差別就相當大了。這是真理，人們應該要知道。

【故事】紹興府有一位布政使善於貪汙，累積的錢財達到數十萬，等到丟官回到家鄉，買了十萬畝良田，在郡中是最富有的。他的祖父時常來託夢，說他陰間的懲罰快要到了，但他卻不相信。他只有一個兒子、一個孫子，果然沉溺於嫖娼與賭博，不知道悔改，都短命而死。布政使不久身體癱瘓，子媳婦和孫媳婦都不守婦道，遠近皆知，想要來佔便宜的人非常多，布政使還親眼看到了，到了臨死的時候，家產都已經敗光了。他在臨終之前，張大眼睛大聲呼叫說：「我官位做到布政使不能算小，田產擁有十萬畝不能算少，都是在我手中購置的，也都是在我手中敗光的，這不曉得是什麼道理﹖」說完就死了。

造作惡語，讒毀平人

編造不實的言論，來毀謗無辜的人。人縱然有了過失，也應該婉轉地為他掩護，如果本來就是平白無辜的人，卻還編造不實的言論、捏造惡事來毀謗他，這種惡毒更大於刀斧虎狼。因為人本來並沒有罪，卻有人說些煽動的謠言，加上一群小人的附和，使得聽到的人受到迷惑，無法分辨事情的對錯，以致使得賢人和奸人混淆不清，人才的任免和升降也會顛倒處理，這是君子所深惡痛絕的。佛說：「惡口的罪業，死後會墮入刀兵拔舌的地獄；再次投胎之時，則會飽受宰殺，以及形體殘毀的果報。」

【故事】明朝的陳良謨說：「我以前因為被分發到公安縣任職，有一位白教諭到京城參加會試，他的妻子喜歡做好事，曾經用白教諭的名字寫在疏文上，佈施一兩銀子給道姑，並且用一丈的麻絲繡在旗旛上。剛好有同事的妻子經過時進來拜訪，看到之後很驚駭地說：『儒官跟道姑往來，會影響官途不小！』白妻聽信，以為丈夫的官途從此完了，心中悶悶不樂。等到白教諭落榜歸來時，就拿這塊麻料做衣服，並且剪壞旗旛。妻子更是不安，就上吊死亡。我剛好聽到這件事，就去請問知縣，知縣把案情詳細說明，我因而同情白教諭的遭遇，更替他的妻子感到悲哀。後來巡撫林二山，在討論儒官賢能與否的名冊時，對我說：『白教諭姦淫同僚的妻子，他的妻子有不滿的言詞，白教諭就要她上吊自殺，罪過實在是天地不容。』我就將所聽到的事實告訴了巡撫，林公正在考慮時，我接著再說：『不曉得您先前說的話是何人所說的？如果是個正人君子，或許還可以相信；如果不是正人君子，就請您再詳細查訪。』林公聽了恍然大悟，拍著桌子說：『是啊！是啊！』隨即拿起筆來塗掉資料。後來白教諭升任國子監助教，我轉任福建的按察使，在莆田見到林二山先生，林公指著鄰家跟我說：『這位姓吳的人，以前擔任過公安縣的訓導，他就是讒毀白教諭的人；他平時為人就心術不正，我以前因為你的話而頓然覺悟。他後來升為江西萍鄉的教諭，也被同事讒言毀謗，於是罷官而歸，經過鄱陽湖時，所乘坐的船隻翻覆，只留下一條身命，現在已經很落魄了。』」

毀人稱直

毀謗他人，卻自以為正直。士君子在待人處世方面，一定要做到盡其在我，要使自己正直而沒有邪惡，這才是直。有的人本身未能正直，而只以毀謗他人來自稱正直，那就已經喪失良心了，哪裡能說他是正直呢？而且正直的人心地一定忠厚，該說的就說，使人知道要改過；重要的在於有足夠的誠心，而不是言詞上的表達，這就是直。那些毀謗他人的人，以汙損他人名譽來滿足自己怒氣的發洩，卻自認為是行直道，這不是讓人感到痛恨嗎？

【故事】明朝的侍郎王偉，是少保於謙推薦晉陞的，但他卻趁著於謙有過錯時，暗中上奏毀謗他，以此獲得正直的美名。當時景帝非常信任於謙，就召見他，把王偉的奏摺給他看。於謙叩頭認罪。皇帝說：「我自然知道你的為人，你不必感到遺憾。」於謙出來以後，王偉就迎上前去問他說：「皇上說了什麼事？」於謙並不說話。王偉再次請問，於謙就笑著說：「老夫有不對的地方，你就當面跟我說，我未必不會聽從，你為何忍心做這種事呢？」於是拿出奏摺給他看。王偉這時惶恐慚愧，嚇得無地自容，於謙卻還笑著安慰他。

罵神稱正

辱罵神明，卻自以為公正。聰明正直叫做神，是君子所應當敬畏的。但是有一些肆無忌憚的小人，自以為是正直無邪，可以使鬼神屈服，不知道他那微細的心術，鬼神早就看穿了，只是平白招來罪過罷了。

【故事】鎮江有一家糕餅店的於姓老闆，他的小兒子出水痘死亡。於老闆竟然寫了一紙訟狀，想要向城隍爺控告痘神；他的妻子把訟狀搶走，在灶下焚燒掉。于老闆晚上夢到被鬼卒引去，城隍說：「你家的灶神向我申訴，說你寫狀詞要告痘神，痘神到底犯什麼罪？」於老闆說：「痘神索求祭祀不能如願，就把我的孩子害死。」不久痘神來到，說：「他的兒子命中註定應該死亡，與小神有什麼關聯呢﹖」城隍判決說：「姑且念你是個無知的小民，就送交楊知縣責打二十大板，生病一個月。」當時楊蜀亭擔任丹徒縣令。第二天，於老闆在店門口吊起小門時，正好妨礙並碰破官傘，被責打二十大板，在床上病了一個月才痊癒。

棄順效逆

拋棄順道而效法逆道。周朝衛石碏說：「君義臣忠，父慈子孝，兄愛弟敬，這是六順；卑賤妨害尊貴，年少欺淩年長，疏遠者離間親近者，新交離間舊識，小的加害大的，淫穢破壞義理，這就是六逆。如果拋棄六順而效法六逆，這只會加速招致災禍。」《書經》說：「惠迪吉，從逆凶。」意思是說，順了這個道就會得到吉祥，逆了這個道就會產生凶險。又說：「順天者昌，逆天者亡。」能順應天理的人，就會盡忠盡孝，為聖為賢；違逆天理的人，就會為狂為暴，為變為賊。棄順效逆的念頭都在一念之間，禍福的分判就有了天壤之別，怎麼可以不謹慎呢？

【故事】霸州文安縣的趙風子，勇敢又有力氣，他與劉六、劉七等，分別聚結匪寇到處行搶，攻打掠奪河南。當他攻進泌陽時，把焦芳祖先的墳墓全都挖開，並且說：「讓我親手殺死這個老賊，來向天下人謝罪。」後來被官兵擊敗，轉向六安搶奪，官兵又再度追擊，趙風子就奪取一位僧人的度牒，剃除頭髮假扮僧人，卻被部將趙成抓到，碎屍萬段。劉六、劉七逃到通州狼山時，忽然颶風大作，賊寇全部都被殲滅。

背親向疏

背離至親而心向生疏的人。背親向疏不只是單方面的事，例如欺瞞、背棄父母，而私自託付妻家。對待父母與親人就像是平常人，卻去厚待妻子親族；對待兄弟總是斤斤計較，而對待外人卻特別慷慨﹔不顧族人的貧寒，而去冒認他人為自己的宗族。凡是薄待所應該厚待的人，厚待所應該薄待的人，這些都是背親向疏。孔子在《孝經》中說﹕「不愛護他的親人，而去愛護其他的人，叫做悖德﹔不敬重自己的親長，而去敬重他人的人，叫做悖禮。」現在有人背親向疏，若不是因為恩怨徇私，就是在人情的冷暖變化上起了分別；這樣的悖德悖禮就非常嚴重了，而且是根本重罪，果報必定會很悲慘。

【故事】明朝人白希沒有兒子，不以自己的姪兒來繼嗣，卻抱養了一位屠戶的兒子。後來白希死了，有客人投宿在他家中，晚上聽到有奔走的聲音，就起床從門縫裡觀看，看見男女幾輩的人，在那裡徘徊，東張西望，好像餓了很久似的；又看到有一個人，腰間插著屠刀，步履踉蹌地走進來，一會兒鼓著肚子走出去。那些男女數輩的人跺著腳說：「這下子苦了！完了！又沒得吃了！」而後神情悽然地離開了。客人到了天亮時請問僕人，僕人說：「昨天晚上我家主人在祭祀祖先。」客人因而領悟出，帶著屠刀的人是主人的生父；而那些男女數輩的人，就是白家的祖先及白希夫婦。客人嘆了一聲，就離開了。

指天地以證鄙懷，引神明而鑑猥事

指著天地，來證明自己的卑鄙心懷是清白的；引請神明，來鑑察自己的猥褻是無辜的。天地是公正無私的，神明是正直不偏的，順著天理就能得到吉祥，違逆天理就會招致凶險，它的感應就像響聲的回應一樣。凡事小心敬畏，尚且恐怕會招惹罪過，何況竟敢指天地引神明，來替自己卑鄙的心懷、猥褻的事情作證明與鑑察，這不是在褻瀆天地神明嗎﹖難道天地神明願意幫助人作惡嗎？這只是平白地使自己加速招來災禍罷了！

【故事】張中，乖戾不和的氣氛充滿整個家庭，父子、兄弟、婆媳、妯娌之間，動不動就發生忤逆、爭執的事情，往往會呼天搶地，指著神明，想要為自己表白。等到要分家產那一天，紛爭更加激烈，各自都設壇祭祀神明，來詛咒對方。從此，妖怪作祟的事情頻頻發生，疾病連續不斷，幾年時間，家人幾乎都死光了。

施與後悔

佈施給他人之後，心裡卻又後悔了。施與這件事，要建立功德最為快速，然而必須樂善不倦，才會有所進步，就算是財力不夠，也一定要常常存著這種心，何況可以把心念轉為吝嗇，而喪失自己的初發心嗎﹖還沒有佈施就後悔了，就不會果敢地佈施；已經施與了卻又後悔，就不會再施與。這種賊仁害義的行為，是心病的根本，所乙太上不寫施與的善舉，而只摘錄後悔的過惡。因為聖人最稱讚的，莫過於遷善改過；而最厭惡的，莫過於為善不終。在佈施之後會感到後悔，推究他的初心，畢竟不是真心喜歡做善事，只不過是一時高興，希望求個好名聲，僥倖獲得福報罷了！出發點已經錯了，怎麼會不後悔呢？若是真心佈施，能夠做到「人我皆空」〈內不見能夠佈施的我，外不見接受佈施的人，中不見所佈施的財物〉，就不會有佈施之後又後悔的情形發生。所以行善的人，不可不細心辨明最初生發的那一個念頭。

【故事】奚百三本來是個貧窮的人，偶然見到一位道人到一個店家化緣，店家卻不施與；奚百三摸摸腰間，只剩下一文錢，就把它佈施給道人。當天晚上，夢到道人幫他除去贅肉；等到醒來時，臉上的贅肉果然脫落了。一文錢的佈施，竟然讓他脫離了病苦，可見施與不在於有多少能力，而在於存心，世間人應該要一心去力行。勸他人一起來做尚且還嫌太慢，更何況可以後悔嗎﹖

假借不還

借用財物卻不肯歸還。假借，是用來互通有無、舒緩濟急的，本來是一件好事，受到的恩德已經不小了，怎麼可以倚仗著強勢，而用狡詐手段來推拖不還呢？他哪裡知道尚未還清的債務，死後仍然必須償還，欠得少的就當他的奴婢，欠得多的就當驢馬牛狗來償還他，這也是相當可怕的事。凡是向人家借用東西，必須加以愛護，若非不得已就不要去借，用完就要馬上歸還，這樣別人就不會感到厭煩，而自己也無愧於心。至於向人借錢，更要清清楚楚地償還！現在的人常常借了錢就不還，卻未想到這個錢不是我的，就算據為己有，到最後錢財也是會不見，只會徒增債務而已，這樣究竟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呢？

【故事】清康熙戊午年秋天，北京居民張元畜養了一頭驢，一天能走兩百里路，可是卻很喜歡踢人、咬人；惟有張元父子三人騎牠時，牠就非常地馴服，他人都沒有辦法騎。偶然有一個姓楊的人，姑且試著借驢來騎，卻非常馴服地讓他騎，於是就騎著牠行走；回家之後，楊某夢到穿著黑衣服的人告訴他說：「我是張家的驢，前世向你借用三百錢不還，現在應當補償你；你昨天騎著我走了二百八十裏，請求你再騎二十裏，我欠你的債務就可以了結。」楊某問說：「你欠張家多少錢？」黑衣人皺著眉頭說：「多多多，不可說！」楊某醒來之後，果然又去借驢來騎，去的路程稍微遠了一點，驢子忽然跳起來，楊某墮落到地上，推算一下路程，果然是二十裏。楊某更加感到驚異，祈求說：「我明白原因了！但現在離家還有十裏路，如果不騎你，怎麼能夠回去呢？我回家後就拿十文錢來買草料餵你，怎麼樣呢？」驢子站著看了他很久，又馴服地上路。爾後楊某故意試著要騎牠，但是才剛接近驢鞍，驢子就踢咬長鳴。

分外營求

不謹守本分，卻一味地鑽營求取。世人之所以不依照本分的原因，只因認為鑽營求取就會有益罷了！應該思考人生的富貴貧賤都有定數，不容易改變，陰司有所註定的，陽間才能享有，這都是過去生中的業報，可以超越本分而去營求嗎？如果存著妄想貪圖的心，希望能夠僥倖求得，這樣不但沒有益處，而且恐怕會因為妄情而折損自己的福報。然而為何不去體會孟子所說的「求之有道，得之有命」的道理，以及六祖惠能大師說的「一切福田，不離方寸」的旨趣呢？

【故事】劉頏很善於寫作文章，自認為年輕時就能高中科第。當時翊聖真君在終南山扶鸞降言，劉頏因而前往叩問。真君說：「你的文章雖然寫得很好，但是命運卻太淺薄，若能安守本分，還可以安度餘年；如果過分營求，必定會折損壽命。」劉頏未能聽從真君的勸告，最後一事無成而死。

力上施設

依靠自己的權勢，施加威勢設法取得。力上施設，是說自己能力所及之處，就盡力去施展威勢，設法達到目的，不肯留一點餘地，勢力如果不使盡，就不肯停止。這就是俗話所說的「扯滿一帆風，又添八把槳」的意思。居於上位的人施威設計百姓，富貴人家施壓設計貧賤的人，這些本來就是違犯太上的戒條；至於以人類的力量來施設畜生，也是不可以的。例如耕田的牛驢、騎乘用的馬騾，如果不是我前生修福得來的，就是牠們欠我的債務，應當要愛護牠們、體恤牠們；在利用牠們時，非但不能耗盡牠們的力氣，又怎麼可以說畜生與我們不同類，就對牠們為所欲為呢﹖

【故事】劉宋時代的奚顯度，擔任員外散騎侍郎的官位，孝武帝曾經命他督導工役，但他對待工人卻非常嚴苛暴虐，不講道理，動不動就加以捶撻撲打，不管是炎夏雨天或寒冬下雪，都不讓工人休息一下。工人受不了，有些人因而自殺，奚顯度後來也因案而被處死。

淫慾過度

縱情於男女淫慾，而超過了限度。因為邪緣而在外茍合，這種泯滅道德、喪失良心的事，太上固然已經垂戒在前；至於夫婦間的正常房事，更是特別須要節制。如果說正常房事不算是淫慾，怎能免除縱慾殺身的災禍呢？因為人的元精散佈在三焦，能使全身百脈暢通，正當慾火一動時，就會聚合起來跟著流通，都從命門流出去；出海口若不加以禁絕，海水就會枯竭，這是非常可怕的事。只要人的元精充足，精神就會飽滿；精神充足，就能生發智慧；聰明智慧堅固了，做什麼事情不能成功呢﹖如果年輕時沉溺淫慾而傷害身體，致使英氣消失，一生的事業也就隨之敗掉了。世間人之所以染上終身的疾病，往往都是從新婚時開始！因為年輕無知，往往會縱慾過度，大多變成虛癆的病，甚至短命早死，連累妻子守寡受苦。不想想百年的婚姻眷屬，是終身的伴侶，何苦在新婚的一個月內，就種下一生的禍根呢？所以為人父兄者，遇到子弟將要結婚時，應當要懇切地叮嚀他，必須以此為戒。俗話說：「樂極生悲，縱慾成患。」又說：「寡慾必多男，貪淫每無後。」孔子說：「血氣未定，戒之在色。」老彭說：「上等人不與妻子睡同一張床，中等人不與妻子蓋同一條被子；服用百顆補藥，不如獨自睡覺。」佛陀說：「女色是眾苦的根本，是障礙的根本，是殺害身體的根本，是憂愁的根本。」《黃庭經》說：「趕快保守精室，不要隨便外洩，關閉精門好好保護，生命就可以活得很長久。」實在是因為淫慾生發時，會使人失去本性、喪失身命。有的人暗中受到傷害而沒有察覺，有的人明知有害而不予理會。這就是古聖先賢之所以懇切地勸導警戒的原因。

【故事】明朝時，衢州有一個姓徐的人，面貌俊美而有才華和名氣，不到二十歲就榮登進士，被選派為松江府的節推，親戚朋友都非常羨慕他。但是他卻喜好女色，娶了十幾位嬌美豔麗的寵妾，每天都縱情淫慾，從不加以節制；到任才一個多月，身體就虛脫而死，所有的美妾全部改嫁別人。

心毒貌慈

內心惡毒，臉上卻裝出慈祥的樣子。心中惡毒，這已經讓人難以承受；面貌慈祥，更是令人無法測度！人沒有不躲避虎狼而畏懼蛇蠍的，就是因為牠們都很毒。一個人如果心中惡毒，而臉上現出慈祥的樣子，待人溫和親切，讓人覺得可以親近，而後就乘著別人沒有防範時，恣意地加以殘害，那麼這種人比起虎狼蛇蠍，就更加陰險惡毒了。這種人死後必定墮入三途〈地獄道、惡鬼道、畜生道〉，速度就跟箭一樣快；而且生生世世都遭受惡報，受到的苦果無窮無盡。這種情形可以不戒除嗎？

【故事】蔡元度對待客人總是笑容滿面，縱然是自己討厭的客人，他也會表現出親善寬厚的樣子，人們都無法看出他的心思，大家都將他看成是笑面夜叉。後來因事而被貶官，流放到外地而死。像蔡元度這種人，到處都可以看得到，我們應當要以仁義來自立，而以禮節來對待這種人，並且一味地平等對待，那麼他雖然存心毒害，也不會來侵害我的。

穢食餧人

用汙穢的食物給人吃。汙穢的食物，有的是在製作時就不乾淨，有的是經過蟲子爬過、老鼠咬過，有的是放的時間太久，顏色味道都已經變了，食用之後足以致病傷身。若是用汙穢的食物給人吃，人必定會怨恨他，神明也會討厭他。至於做婢僕的浪費水漿，做了過多的食物，吃不完的穢食便拋棄滿廁，更是屬於大罪孽；這種罪過大半都要歸咎於家中主人，沒有好好督促婢僕。難道可以不互相勸戒嗎﹖

【故事】虔州有一位官吏李基，廣收放債利息。他有一個僕人，代他索討拖欠的錢沒有拿到，就將拖欠的人綁在樹上，用糞水澆灌，才收得一千錢。忽然這位僕人在普安寺前被雷擊斃，他的錢放在腰間，就進入他的肉裡面，而皮則黏貼在錢的上面。

左道惑眾

用旁門左道來蠱惑眾生。於玉陛說：「所謂的道，是人們所共同遵循的正路。儒釋道三教聖人所說的道，雖然他們所顯示的痕跡有所不同，但是最高目的都是要讓人明心見性，其次是讓人改過遷善。他們的說法都是一樣的，從來不喜歡用詭異的方法來迷惑世人，那些發心不正而迷惑世人的都是旁門左道。例如︰漢朝的黃巾賊張角，晉朝的孫恩、盧循，元朝末年的白蓮教首領韓山童與劉福通所組成的紅巾軍，近代的無為皇天、白蓮教等都是。他們存心不良，蠱惑無知百姓，違叛君王、背離親人，造作禍害、種下惡因。這種亂臣賊子的行為，國法一定會將他們誅滅，陰間的果報更會讓他們無法超脫。至於那些學習巫術、邪法，假託神道、妄談禍福、煽動眾生、誣陷百姓，這種罪過也和左道惑眾者類似。」

【故事】隋朝的宋子賢，精通許多幻化邪術，常在樓上放光，變化成佛的模樣，自稱是彌勒佛降世；又懸掛一面鏡子在廳堂中，若有來拜訪的客人，就叫他在鏡中照一下來生，都會現出來生作蛇獸的樣子，再教他們入教禮拜，才又恢復人的樣子。在聚集數千人之後，便開始帶頭作亂。當官兵來逮捕他時，竟發現他的住處周圍都成為火坑，所有人都不敢前進。主帥說：「這個地方向來就沒有火坑，只是妖術幻化罷了！」當他們前進時，果然沒有火，於是就把他抓起來碎屍萬段。

短尺狹度，輕秤小升

使用短尺、狹度、輕秤、小升等欺詐的手段，來侵佔別人的便宜。這四句都是指小人貪圖利益的事。尺、度、升、秤之類，是用來平定物價、統一人情的。世間有人使用兩種標準︰大入小出，重入輕出。這種的居心，只是想要佔人便宜罷了，他哪裡知道得到半分的便宜，卻損失了一分的福德。更何況損人利己，必定會招來上天降災、雷火焚毀的惡報。或許有的主人並不知道，而負責管理貨品出入的子弟或奴僕，私底下卻偷偷地做，這種罪過最後都須歸於主人，所以不可以不明察！

【故事】廣陵有個王老姥，使用短少的量尺來賣布帛，死後託夢告訴她的兒子說：「我平生都用短尺來欺騙人，冥司罰我在西溪浩氏家中作牛，腹部下麵有一個王字。」她的兒子找到了浩家，家裡果然生下一頭小牛，腹部有白毛長成「王」字形。兒子就將牠買回家，給牠精細的食物卻不吃，給牠草料就會吃；載重耕田時牠就會很安定，閒著沒事時就會百般地跳撞，好像很不安定的樣子。那些昧著良心圖謀利益的人，是否知道這種業報的可怕呢﹖

以偽雜真

把假的東西攙雜在真的裡面。近來市面上買賣的物品，幾乎是假品多過真品，這也算是世道人心在變化呀！凡是飲食的需求、藥品的使用，金屬、布帛、器物之類，稍微有所欺騙、誤差，那麼喪失良心、傷害他人，沒有比這個更嚴重的。至於使用假銀，罪惡更是深重，所以上天的誅譴更為快速！

【故事】清康熙庚戌年，有一位姓顧的福建人，住在江陰地區，暗中販賣假銀。他把假銀帶到市場上，沒有人能夠辨認出來；但是不可以超過十天，否則又會回復本質。某甲用六個金子與他換取二十個假銀，到閶門購買紗緞回到船上，夜晚乘船經過華蕩，突然狂風大作，船隻翻覆，身上的東西一點都沒有存留。幸而某甲擅長游泳，才免於被水淹死，赤裸著身體回家。顧某也在當天被雷擊斃，製造假銀的鑪錘全部被擊得粉碎。

採取姦利

採用奸詐的方法來獲取利益。取是就採而說的，利益如果是用奸詐的手段得到的，那麼他用心的殘忍苛刻，就無所不用其極了！現在社會上所有的壓榨船主、假借官勢欺人、從中關說，以賺取中間利益之類的事情都是，不只是指私鑄銀錢、販賣私鹽，才叫做採取姦利。所以在仕紳之中也有做這類壞事的，怎麼可以只是指責一般的人呢？

【故事】張奉通曉法律訴訟的事，熟悉轄區之內的田賦及戶口，他能夠使田地很多的人變成一無所有，而失去容身之處，所以他的田賦地籍總是非常地多。境內的人苦於他的狠毒，卻又不敢說出來，如果早上說了，晚上稅賦就到了。他尤其精於剝削百姓的方法，凡是縣府長官到任時，往往會召他請問，而後和他握手言歡，最後就都看他的臉色來行事。他每天都教長官如何盡取民財，長官得到其中的兩分，而七分卻都歸於張奉。巡撫唐公非常廉明，知道這種情況之後，就派遣武功高強的人前往逮捕；在押解途中，張奉用重金企圖賄賂，但不被接受，於是設計逃走，逮捕他的人來不及追捕。當時天候晴朗，突然在東邊響起恐怖的雷聲，張奉卻被擊斃在西邊，肚子好像被刀割破，五臟都被挖空。大家都很厭惡他，而不願意為他收屍，連豬狗也都不吃他的肉。

壓良為賤

壓迫良家婦女做卑賤的工作。現在做奴婢的人，都是前生造業積惡，過失積滿了一千八百項。其中有的實在不是奴婢，原本是良家的子女，而我卻以勢力強迫，使他們成為奴婢，這就是壓良為賤。至於販賣良家婦女充當娼妓，這是在十惡不赦的罪條之中，那就更不必說了。

【故事】漳州的周祥與薛純是朋友，薛純家境貧困，只有一個兒子。薛純死了之後，兒子就去依靠周祥，但周祥竟然把他當成奴僕使用，稍微不順心就會痛加鞭打。有一天周祥在路上遇到薛純，他害怕地說：「你已經過世了，為何來到人間呢？」薛純說：「我來看我的兒子，並且催促你一起上路。」周祥嚇得冷汗直流，回到家中就暴斃了。

謾驀愚人

使用詭計來欺騙愚人。所謂的謾，就是騙人於不知不覺之中；所謂的驀，就是快速伶俐的樣子。凡是使用詭計設局欺騙，讓人家陷進他的騙局中，就叫做謾驀。謾驀都不可以使用，而又加在愚人身上，那就更加地可憐。即使愚人無法報復，但是冥冥中自然會有代為報復的人。在愚人本身來說並沒有受到損害，但自己卻已經先受到損害了。

貪婪無厭

貪取財物，不知滿足。以口取物叫做婪，這是說人們的貪心，就像嘴巴對於食物，永遠都不會厭倦，也沒有滿足的時候。老子說：「罪過沒有比多欲更大的，禍害沒有比不知足更大的。」知足的人，雖然貧賤也很快樂；不知足的人，縱然富貴也很憂愁。世間人過分地貪求，最後還是耗散掉，這本來不說就能知道，而且還會惹上一場禍害和罪孽，那就更加難以了結。

【故事】唐代宗時代，中書侍郎元載，縱容幾個兒子替人關說，收受賄賂，京師和地方上，都掀起排擠忠良、進用貪贓枉法之小人的風氣。他家裡非常富有，生活奢侈，夜夜笙歌，盡情地享樂，連皇宮都比不上。皇帝曾經勸戒他，但是他卻不知悔改。後來皇帝發怒，收押了元載，並且下詔賜死，他的妻子也被賜死。所沒收的家產，鐘乳石有五百兩之多，下詔分別賞賜給中書、門下、尚書各部門官員；還有胡椒八百石，其他物品也有相當的數量。

咒詛求直

在神前詛咒，來證明他的理直。咒詛，是向神明發誓；求直，就是請求神明趕快報應。這些不必要用奏章的形式來呈報，凡是忿怒爭執妄言時，口中有所呼喚召請的都是。按照《咒誓章》上說：「凡是有咒詛時，那麼四面八方受到詛咒，一切凶惡的鬼，都能夠乘虛而入，來施行禍害。如果不是誠心懺悔，請求天神降臨化解，就不容易斷除。」既然如此，那麼咒詛的行為可以去做嗎？

【故事】明朝萬曆初年，西華的裏役王著，與繳納賦稅的人為了積欠的稅金發生了爭執，而在城隍廟賭誓。晚上住在揚善寺時，忽然聽到喝叫聲，他起床探視，看到一個官員站在火炬下，戴著頭巾、穿著紅衣，在旁邊擁護的侍衛很多。官員大聲命令二位壯士，持刀走向王著；王著拿起桌上的墨硯向他丟擲，最後還是被刺中，嘴巴面頰都流了血。寺裡的僧人被驚醒，卻看不到一個人，才知道是城隍爺。第二天早上，王著穿著囚服到城隍廟謝罪，看到廟中的神像，很像是夢中所見的，而右邊的侍衛就是持刀走向他的人，身上還有墨水的痕跡。過了一個月，王著口頰上的傷口才痊癒，但是刀痕仍然存在。

嗜酒悖亂

喜愛飲酒，導致背理亂性。酒會破壞人的理性，如果有人酷愛喝酒，損害就會非常大。醉酒的人善念會完全喪失，惡念會大發，在清醒時所不敢做的事、不敢說的話，醉酒時就會放肆地做、放肆地說。所以飲酒能夠節制的人，就說它是「太和湯」，說它是「忘情友」；飲酒不能節制的人，就稱它是「柔魔」，稱它是「甘毒」。酒是助長淫慾的柴火，放縱喝酒而不會放縱淫慾的人，實在是太少了。正當心火熾盛、淫慾爆發時，尚且很難防止，何況在縱酒之後，更是增強了他的心火啊！在醉飽之後行房，會使得五臟反覆，因而得病不小，更是應該痛切警戒。更有因為酒醉而散播淫穢之事，導致受辱喪命的情形，想要後悔也來不及！

【故事】酒後失言，經常會招致大禍。江蘇無錫縣有一位名士，年紀很輕，頗有才華，醉酒後當面揭發他人的閨房醜聞。那個人坦然地笑著說：「他只是在說醉話罷了！」一副好像毫不計較的樣子。在座的人都佩服他的心量。有一位經歷較多、做事較穩重的人，等他離去以後告訴同桌的人說：「被人羞辱而生氣是正常現象，如果還是滿面笑容，他的心理就很難測度了。」半年之後，那位年少名士竟然被人謀害了，大家都懷疑兇手就是以前被他羞辱的人。

骨肉忿爭

骨肉之間互相憤怒爭吵。唐朝的張公藝，家族九代都住在一起，靠的只是一個「忍」字。親人之間會發生怨恨爭吵，都是因為不能容忍的緣故。骨肉至親之間，如果太執著於道理，就會傷害感情；如果傷害到感情，就不合乎道理。怎麼可以隨便互相憤怒爭吵呢﹖

【故事】明朝浦江的鄭濂，家族有兩百年沒有遷籍，大家稱呼他所住的鄉裏叫做「義門」。太守頒贈一塊匾額稱讚為「天下第一家」。明太祖即位之後，召他入京問說：「你家有多少人在一起吃飯？」他回答說：「有一千多人。」太祖說：「真的是天下第一家！」當時馬皇后在屏壁後面聽到了，告訴太祖說：「陛下能夠擁有天下，是一個人舉事成功的；現在鄭濂一家有一千多人，要舉事不就更容易嗎？」太祖大吃一驚，又問鄭濂說：「你要讓整個家族合在一起生活，也有特別的方法嗎？」鄭濂巧妙地回答說：「沒有特別的方法，只是不聽信老婆的讒言罷了！」太祖不覺大笑起來。當時河南進貢香梨，太祖就賜給他兩顆。鄭濂雙手捧著香梨頂在頭上，趨步走出皇宮，皇上命人跟蹤監視。到家之後，他就召集族人，面向皇宮叩頭謝恩；然後在兩個大缸中放滿水，把香梨打碎放入水缸內，分給大家喝。太祖聽到之後非常高興。後來有人揭發他家和權臣私通，太祖說：「鄭家不會做這種事，是有人誣陷他們罷了！」後來太祖下令，從鄭家揀選卅歲以上的子弟到京城，並且頒授官職。鄭家宗長鄭渶，前往京城謝恩，太祖則駕臨奉天門，親筆寫下「孝義家」三個大字賜給他，而且還蓋上玉璽。

男不忠良

身為男子，不能夠忠厚善良。所謂的「忠」，就是竭盡心力；所謂的「良」，就是性情正直。萬物中只有人類最具有靈性，而人類中又以男子最為尊貴，既然得到了這個尊貴的身體，如果做人奸佞而不盡忠職守，性情陰險怪異而不正直，那麼不只辜負自己尊貴的靈性，更是辜負上天的美意。

【故事】宋朝的範文正公〈范仲淹〉，兩歲時父親就去世；年齡稍長之後就能自立自強，日夜用功讀書，靜坐思惟。經過六年時間就精通六經，廿歲考中進士，擔任河中的官員。他為官忠君愛國，深符民心，歷任侍郎的官職。不管是在朝任職或治理家事，都能夠恩威並用，忠君愛國，政績顯著流傳，教子有方，周濟貧苦，當時得到很好的名聲，長久受到後人的景仰。「男子」二字對他來說，實在是當之無愧。

女不柔順

身為女人，不能夠溫柔和順。《禮記》中說：「男子領導女子，女子附從男子。」又說：「女子年幼時要附從於父兄，出嫁之後要附從於丈夫，丈夫死後要附從於兒子。」《顏氏家訓》說：「婦女掌理飲食，只要從事酒食衣服的事務。如果具有聰明才智，只應當輔佐丈夫，來彌補丈夫的不足。如果超越她的丈夫，幹預本分以外的事情，那就像是早晨鳴叫的母雞，長舌多嘴的鴟鴞。家道不能振興，就是從這裡開始。」

【故事】宋朝程苼的夫人侯氏，性情謙順柔和，雖然是很小的事情，也必定向丈夫稟告後才去做。她治理家務有條不紊，從來都不會打罵奴婢；孩子們有時會責罵奴婢，她一定會告誡他們說：「人的命運雖然有富貴和貧賤的差別，但是人格卻是一樣的。」每當程苼發怒時，她一定會好言相勸，讓丈夫息怒；惟有孩子們犯了錯，則不會加以掩護。她常常說：「孩子的品行之所以不好，都是因為母親在掩飾他們的過失，而父親卻不知道罷了！」後來兩個兒子程顥、程頤，都成為大學問家，地位顯貴，死後還被安奉在孔廟。

不和其室

夫妻不能和好相處。夫婦和睦，而後家道才會昌隆。婦女縱然不曾讀書明理，如果有不對的地方，丈夫就應該明白開導她，固然不能任由她放肆，可也不能立刻就生起瞋恨嫌棄之心。但是世間人遇到強悍的婦女，就會受到她的欺淩；遇到柔弱純樸的婦女，就會加以淩虐。這種欺善怕惡的行為，難道是大丈夫所應該有的嗎？更有愚癡的人，寵愛小妾而欺侮正室，迷戀娼妓而欺負妻子，甚至對她毆打辱罵、瞋怒責備，這種人更是不能得到善終。

【故事】洛陽城的王八郎，性情兇悍，喜歡毆打妻子。他親近了一個娼妓，家產都花費殆盡。他的妻子已經是飢寒交迫，他卻毆打得更凶；妻子不得已，拜託親鄰主持公道。王八郎就讓妻子到別處去居住，自己卻和娼妓住在一起。不久，他身染疾病，財產也花光了，妓女也遠離了他；於是他又想去投靠妻子，妻子卻避著他。後來王八郎的病情急速惡化突然死去，妻子也死了，親鄰把他們的屍體放在一起；到了夜裡，忽然聽到打鬥辱罵的聲音，打開房門一看，兩具屍體竟然背對背站著。

不敬其夫

妻子不能尊敬丈夫。丈夫就像是妻子的上天一樣，是一生所要依靠的人，怎麼可以不加以尊敬呢？那些不尊敬丈夫的女人，若不是悍婦就是蕩婦。有的會惡言相向，有的則是利用巫術來詛咒壓迫。她不知道凡是出生為女身的人，大多是因為前世造惡所受的責罰，如果還要欺負丈夫，就更會墮入惡道。至於丈夫過世，屍骨未寒，便想要改嫁，把自己所生的子女看作是路人，丈夫死了不會感到哀傷，在世時怎麼會尊敬他呢？

【故事】杜企這個人生性懦弱，他的妻子張氏向來就很輕視他，晚年更是多病，張氏連看都不看他一眼。不久，張氏先杜企死亡，入殮以後，棺木突然破裂，屍體化為一條蟒蛇，直奔樹林而去。

每好矜誇

每每喜歡驕傲自誇。老子說：「不自以為是的人，他的思想與作為才會顯著；不自我誇耀的人，他的功勞才會受到肯定；不自我驕傲的人，他的事業才能持續發展。」《易經》說：「在自然界之中，天道的理則，對於已經到達極限者，就會讓他受到減損，卻會使謙虛的人得到增益；就像月亮到達最圓的階段，必定慢慢轉為缺損。地道的理則，對於過度滿溢者，也會使其產生變動，卻會讓謙虛的人得到滋長；就像池水在填滿以後，總會流向低窪之處來填補它。鬼神的理則，對於高傲自滿者，就會讓他受到一點懲罰；但對於謙虛的人，卻會使其得到應得的福報。謙虛會受到尊敬而獲得光明，雖然處在卑下之位，也無法超越他。這是君子始終都保持的美德。」大禹不驕傲不自誇，他說：「縱然是愚夫愚婦，也都有一樣長處勝過我。」而他開鑿龍門，排除伊闕障礙，移平山地使成為自然的流水，他的功績利益了千秋萬世的人們。周公不驕傲不吝嗇，治國勤勞，而且能夠禮賢下士，東征平亂，終能安定周朝的基業。所以說，真正的大聖大賢，都是從戰戰兢兢、如臨深淵、如履薄冰的精神中，所成就出來的。像大禹和周公，這兩者都是聖人，他們幾時驕傲地對人誇耀自己的道德呢？然而現在人卻是任意地驕傲自誇，這是什麼用意呢？他只不過是不自量力而已。

【故事】晉朝的石崇，和王愷較量財富。王愷製作四十裏長的紫絲步障，石崇就製作五十裏長的錦步障來勝過他。王愷又曾經拿出皇上所賜直徑一尺的珊瑚來向石崇誇耀，石崇就用鐵如意把它打碎。王愷非常地憤怒，石崇就出示家中所珍藏的，都是長達二、三尺，拿一株賠償他。其他的珍奇物品，兩人沒有不相互爭勝。後來石崇因罪而被誅殺，他曾經感嘆地說：「你們這些人，為的只是貪圖我的財富罷了！」

常行妒忌

經常嫉妒他人。嫉妒的毛病是男女都存在的，男人看到他人功名成就就會嫉妒，看到他人富貴就會嫉妒，他人的地位逼近自己就會嫉妒，才能勝過自己就會嫉妒，這些都是心胸狹窄所造成的。至於婦人相互爭寵而結怨，往往會禍及家庭、斷絕子嗣，這種罪過更是無法說得盡的。在世時大家都對她痛恨得咬牙切齒，死後永遠墮落到地獄、餓鬼、畜生三惡道中，才能滅除她所犯下的罪業。必須端正身心，來作為世間人的表率，這種責任難道都是男人所應當擔負的嗎﹖

【故事】晉朝賈充的妻子郭氏，性情喜歡嫉妒，曾經生下一個兒子。有一次乳母抱著小孩時，賈充竟然靠上去撫摸她，於是郭氏就拿鞭子打死乳母。兒子非常想念乳母，痛哭而死，賈充最後斷絕子嗣。賈充是個誤國的奸臣，所以上天讓他娶了喜歡嫉妒的妻子，來滅絕他的後嗣，這就是天理啊！

無行於妻子

對待妻兒不義不慈。對待妻子應該和氣敬愛，對待孩子應該嚴謹端正。如果不以禮節對待妻子，就失去夫唱婦隨的義理；如果不以道理教導孩子，就會傷害生養教育的恩德。不義不慈，都是叫做無行。現代人對待妻子，若不是刻薄寡恩，就是親熱得沒有節制；對待孩子，若不是太過姑息，必定是過分地苛責。自己實在是不義不慈，憑什麼來責怪妻子呢？

【故事】史堂在家道還衰微時就已經娶妻，等到考中科第，自恨不能娶得富家女為妻，感到非常後悔，於是天天疏遠妻子，不再同床睡覺。他的妻子心中苦悶而染上疾病，病了好幾年，史堂不曾去看過她一次，妻子因而懷恨在心。當她在臨終之前，隔著一道牆壁呼叫著史堂說：「我現在快要死了，你忍心不來看我一眼嗎？」史堂最後還是不去看她。等到妻子死了一年之後，陰司怪罪他的惡劣薄情、喪失天良，就削去他的壽命和官祿，忽然得病而亡。

失禮於舅姑

對待公公婆婆沒有禮節。媳婦奉事公婆，就和兒子奉事父母一樣，必須低聲下氣、臉色愉快、聲音柔和，並且要主動體察寒熱，關心疾病痛癢，進出予以攙扶。如果稍微失去禮節，就是不孝！這種罪惡滔天，會立即遭受雷火的誅滅。噯！然而我還有更進一步的說明︰媳婦對於公婆而言，這是人事上的結合；而兒子對於父母來說，則是天性的結合。自古以來，兒子不能孝順父母，而媳婦還能獨自孝順公婆的，我看恐怕沒有這種道理。所以凡是媳婦對待公婆失去禮敬，這都是兒子所造成的，神明的誅滅、鬼卒的責罰，難道只會責罰媳婦嗎﹖普遍希望作為子女的人，要好好思考這個道理啊！

【故事】宋朝的賈耽，擔任滑州的節度使。當時有一個民婦，奉事婆婆不能盡孝。婆婆年老眼瞎，民婦卻用汙穢的食物給婆婆吃，婆婆對於食物的氣味感到奇怪。當兒子從外面回來時，婆婆就拿來問兒子，他的兒子看到之後，仰面朝天痛哭。忽然雷聲迅速打下來，打斷了民婦的頭，而以狗頭接上去。賈耽知道這件事情之後，叫人把她牽到境內繞行，來警惕不孝的人。

輕慢先靈

輕視怠慢了祖先的靈魂。所謂的先靈，是指祖先的靈魂。凡是出殯入殮違反禮儀，居喪守孝不遵體制，遺體未能迅速安葬，齋戒祭祀缺乏誠意，沒有經常拜祭掃墓，祠堂不整潔，香火斷斷續續，這些都叫做輕慢先靈。流水有源頭，樹木有根本，對於自己的本源，哪裡敢稍微忘記呢？如果在這個方面有了差錯，我不知道他還能做什麼。

【故事】陳杲以貢生身分到京師參加考試，他向廟裡的神明祈求能夠在夢中指示。晚上夢到神明說：「你父親的靈柩沒有安葬，科名就不必問了。」陳杲不相信，隔年在禮部考試未被錄取，於是返回家鄉，急忙完成喪葬事宜。等到下一次再去參加考試，才考上科第。《功過格》說︰「父母親去世三年還不安葬者，延遲一個月，為十過。安葬時未能盡心盡力，或者遭到侵蝕破壞者，為百過。察覺之後沒有立即改進者，延遲一天，為十過。」又說︰「祭祀祖先未遵照時節，沒有恭敬心，為一過。如果是因為遊樂而錯過祭祀時節，為五過。」

違逆上命

違背長上的命令。下屬接受上級領導人的命令，兒女接受父母的命令，學生接受老師的命令，凡是一切在下位的人接受在上位者的命令，這都是屬於「上命」。如果上命在義理上是行不通的，也應當婉轉地來讓長上理解，事先進言規勸，而不敢隨便就接受命令。如果在義理上可以做的，卻沒有努力去執行，尚且會有罪過，更何況是違逆呢？違逆的人，就是亂臣賊子的源頭。

【故事】明朝的陶安，是安徽當塗人，太祖任命他當黃州知縣，告訴他說：「你要好好地照顧百姓。」陶安接受了皇上的命令，到達黃州之後，就免除賦稅，節省繁雜的工役，勤於教育官員與讀書人，減輕刑罰，百姓對他都是心悅誠服。後來朝廷又召令他擔任學士，遷調到江西擔任行省的參知政事，對於政務無不盡心盡力，以便符合皇上的命令。陶安去世的時候，皇上親自撰文致祭，頒贈封號以澤被他的孩子。他的子孫都考上科第榜首，官位做到輔佐國家政事的大臣。

作為無益

所作所為毫無益處。世間一切事情，轉頭之間就變成空無所有！只有積德行善、興利除弊之類的事情，生生世世都能隨身受用，沒有窮盡的時候。其他像是房宅、庭臺、華池、衣食、車馬，以及一切詩畫、珍寶、古玩之類的事，都足以讓人喪失志氣、拖累身家，有什麼益處呢﹖至於張燈結綵、演戲作樂、唱歌喝酒、賭博下棋等事，不但沒有益處，而且是最大的害處，應該要切實地戒除。

【故事】宋朝的張詠，在鎮守成都的時候，考慮到百姓因為生活艱難而充當盜賊，就在各縣的田稅中，每年換得六萬斛米；到了春天，就詳細登記百姓名冊，按照人口數發給糧票，可以依照原價買米，因此雖然遇到荒年歉收，也不會有受到飢餓的人。陳堯佐，擔任廣南漕運使，當地的風俗是不能吃藥，生病時就去祈禱鬼神，因此很多人都病死了。陳公就蒐集許多家傳的有效藥方，刻在驛站館舍的石頭上，當地人都非常信賴他。蘇東坡，擔任杭州知府，疏通兩條河流，修好六口大井，建築長隄栽種柳樹，以防備隄防被水沖潰，百姓因此稱它為「蘇公隄」。喻仲寬，擔任順昌知縣，當地風俗是生了女嬰時，很多家庭會把女嬰溺死。喻公就寫了一篇勸戒文，召請地方父老到府中，很殷勤地慰勞他們，並拿出勸戒文來勸導他們，這種風俗因而改變。以上都是對地方做出貢獻者。由此可知，君子在社會上與人往來，可貴的是要做有益於人的事罷了，哪能只是高談闊論而沒有實際的作為呢？至於我們作為一個人，對於修養品德、端正心行，反省過失、免除錯誤，正是恐怕沒有多餘的時間來下功夫，哪裡還會妄想從事種種沒有益處的事情呢？

懷挾外心

暗中懷著不忠誠的心。臣子欺騙君王〈包含下屬欺騙主管〉，子女違逆雙親，妻子背叛丈夫，兄弟互相傷害，朋友彼此陷害，這都是心地不忠誠所造成的。然而不須等到付諸行動，只要是動了一點點念頭，人們雖然還不知道，但鬼神已經在譴責他心中的惡念了！
【故事一】宋朝的秦檜，與金人暗中勾結，極力主張議和。只要各個將領在戰場上稍有勝利，他就催促班師回朝，所取得的城邑隨後又失陷了，而且還將嶽飛害死在牢獄中。後來有人進入陰府，看見秦檜在無間地獄受苦。現今杭州岳王墳前面，立有秦檜夫婦的鐵像跪著，遊客往往會加以批打，或在他身上撒尿，來發洩對他的怨恨。

【故事二】明朝時浙江中部有一位民眾，對待他的妻子非常專情，但是妻子卻喜歡鄰家的少年，兩人經常眉來眼去，雖然和先生相處在一起，但心裡只是想念著隔壁的少年。後來丈夫病逝，喪期還沒有結束，她就嫁給鄰家少年。晚上就夢到前夫來對她說：「我死了以後妳再改嫁，這件事姑且就不責備你；但我在世時你卻懷著對我不忠誠的心，這種事情實在是可恨！」於是拿起一把鐵鎚搥打她的背部，不久就吐血身亡。

自咒咒他

詛咒自己，也詛咒別人。這一句是說詛咒而沒有正當道理可以訴求的人，凡是因為生氣而自我詛咒，又兼詛咒他人的都是。這就是小人與女子，災禍來臨之前的徵兆，往往會在還不到該死的時候，就立刻應了自己所詛咒的話。可以不戒除嗎？

【故事】堰典的妻子，曾經和別人私通，又偷竊鄰家的一條手巾，鄰居辱罵他，堰典就自我詛咒而又詛咒他人說：「我的妻子如果和別人私通，以及偷竊你的手巾，我就被雷打死，否則你必定會被雷打死。」不久，堰典就死於雷擊，脅下有四個字說：「癡人保妻」。他的妻子也被雷電擊斃，脅下也有字說：「行姦為盜」。

偏憎偏愛

偏差的厭惡，偏差的喜愛。偏憎偏愛，所指的範圍非常廣泛，凡是君王對待臣屬，父親對待兒子，丈夫對待妻妾，主人對待僕役，都有這種情形，惟獨婦人對待前後任妻子所生的嫡子庶子，差別更加嚴重。所以從前曾子在喪妻之後，就終身不娶，他說：「商朝高宗因為後妻而殺了兒子孝己；周朝尹吉甫因為後妻而殺死兒子伯奇；我上既比不上高宗，中又比不上吉甫，怎麼能夠免除這種錯誤呢﹖」曾子這句話實在是說得太好了！這是恐怕自己會產生偏憎偏愛，而要保全父親對孩子的恩德啊！然而妻子過世之後不再娶後妻，這是一般人所難以做到的，只能希望在娶了之後，能夠經常體認曾子的話，這樣差不多就不會犯下大錯罷了！

【故事】東海的徐甲，前妻許氏生了一個兒子，名叫鐵臼。許氏去世以後，徐甲改娶陳氏，陳氏的性情兇悍，嫉妒心很強，想要殺害前妻的兒子。陳氏生了一個兒子，就取名為鐵杵，這是想要搗毀鐵臼的意思。鐵臼遭受種種棍打的痛苦，受凍挨餓而死，死時年紀才十六歲。死後十多天，鬼魂忽然回家說：「我是鐵臼！我母親向上天投訴我的冤情，得到天庭的許可，回來洗雪仇恨，要讓鐵杵病死，跟我遭受相同的痛苦。」陳氏用盡方法祈求鬼神消除災禍，仍然沒有效果，在鐵杵六歲時，忽然肚脹，身體疼痛，全身青紫而死。

越井越灶

跨越水井與爐灶。井對人類的幫助非常廣大，有泉神負責管理，名叫「觀」，形狀好像美女。而且井中的水既能利益群生，更可用來祭祀神明、供養佛祖，怎麼可以褻瀆輕慢呢？灶是居於五種祭祀之一，叫做太乙火神，姓張，名卓，字子郭，掌管一個家庭成員的命運好壞，專門鑒察人間的善惡是非，預先知道吉凶禍福。如果跨越祂，就是輕慢侮辱神靈，這種罪過非常地大。這裡不但是指跨越，例如坐在井邊欄杆上、踐踏灶門、烘燒汙穢東西等類，都是屬於觸犯、污辱。

【故事】張孝先，每次喝醉酒，就喜歡和人跳井嬉戲。有一天井裡有個金甲神，拿著長矛刺他，張孝先的肚子感覺非常疼痛，好像被長鎗戳到一樣，經過虔誠祈禱以後才痊癒。

跳食跳人

跳過食物和人體。食物是養活身命的東西，人是天地人三才之一，可以隨便輕視忽略嗎﹖如果跳過他們，都是一種罪過，可以不戒除嗎﹖
【故事】唐朝有一位官員，有一次進入山中，到了人煙絕跡的地方，看見一家酒店，就進去買酒來喝。有一個婦人先收取酒錢再進入屋內，過了很久才提酒出來，酒的顏色就像血一樣，喝起來非常地甘美。他喝完以後想要再喝，婦人哭著告訴他說：「我並不是陽間的人，因為在世時生活奢侈、花費無度，喝酒也沒有節制，而且往往將剩餘的肉菜踐踏，再拿給別人食用，所以才遭受這種惡報。每逢有人來買酒，就要抽取我身上的血來供應他。」那個官員聽後大為害怕，急忙返家。在高山之中哪裡會有酒店，依據推測，這個官員平常必定也是不珍惜食物，所以陰府才借此來警告勸化他罷了！

損子墮胎

損害孩子，墮掉胎兒。人身極為尊貴，要得到人身非常困難。佛陀說，正當人要出生時，有九天司馬在門庭，九天神靈稱讚祝賀，太乙執掌符命，帝君評量命運，將善惡資料登記在名冊上，司命灶神來計定壽命，五帝監督生產，聖母衛護產房，天地神祇在三界防備守護，才能在人道投生，吸取太陽形體的精華，真是驚天動地的事情，尊貴得無法說得完。這些小生命有虧欠你什麼，竟敢把他殺掉。與人私奔的淫蕩女子，懷胎之後就墮掉，真是禽獸不如，無法用道理開導。至於有人因為家境貧困，而厭惡孩子太多，有的在出生以後將其損害，有的在未出生之前就把他墮掉，這種殺人的罪業，無法懺悔贖罪。動物的生命非常微小，尚且要放生戒殺，何況是自己的子女呢﹖

【故事】郭印有一個女兒，名叫引鳳，被兩個鬼卒追攝魂魄，遍歷了十八層地獄。在最後一個地獄，有一個冥王坐在大殿上，殿下排列著數百名婦人，各個都有小孩抱著她們的腳哭叫，要向她們索命。有的是因為生太多女兒，而將她們溺死；有的是因為家境貧困，生下之後無法養育；有的是妻子妒忌小妾生子，而把胎兒墮掉；有的是暗結珠胎，而私自將胎兒毒害；有的因為爭吵鬥毆，受到碰觸而損害胎兒；有的因為氣憤孩子啼哭，而將孩子毆打、丟摔致死；有的是因為看顧孩子不謹慎，而使孩子死於非命。冥王都一一地加以審問，沒有一位婦人不被腳鐐手銬，身體枯瘦，很讓人同情。郭引鳳返回陽間之後，將全部情形告訴父親，郭印就將這件事情，用大字書寫在天寧寺的牆壁上，以便警惕世人。

行多隱僻

所作所為大多不是光明正大。所謂的隱僻，不是只指一件事情而已，例如奸盜邪淫等類，凡是不能夠讓上天知道、不可以對人說起的都包括在內。然而其中比較大的，必定是關於淫穢的事，所乙太上把它寫在「損子墮胎」的後面，實在是有他的道理。

【故事】明朝的冒起宗說：「在浮梁邑北方，有一位張明三的人，隨著父親到瓊崖上任，所住的官舍和李指揮使的住宅毗鄰。李氏有兩個女兒都很漂亮，張明三就和她們私通。等到他要回老家時，暗中帶著二女藏在船上，將要渡過海時，李指揮使追趕甚急；張明三無計可施，急忙將二女推落水中。過了十年之後，張明三罹患腰痛的疾病，請來孫醫師為他治療，吃過藥之後就稍微好轉。當天晚上，孫醫生夢到在裏之梅附近捕魚，海中有兩個女子裸著身體走過來，抓住孫醫師的衣服說：『我們是瓊崖人，要來替張明三治病，你堅持要搶奪我們的功勞嗎？』說完就把他扔進水中。孫醫生驚醒，嚇得汗流浹背。第二天早上，就將此事告訴張明三，明三捶胸悲嘆地說：『我的業報已到，我將要死了。』果然經過一個月就死了。」

晦臘歌舞

在晦臘之日唱歌跳舞。所謂的晦，是指陰曆每月最後一天，這是司命灶君向上天奏報世人功過的日子。所謂的臘，是指五臘，這是五炁天君聚會審查世人善惡的日子。這些日子天君會在玄都舉行朝會，率領人間、地府、五嶽等三萬六千陰陽之神，校定世人的善惡罪福、榮祿壽算、吉凶生死等事，一一都記錄在簿冊上。正月初一日，叫做天臘；五月初五日，叫做地臘；七月初七日，叫做道德臘；十月初一日，叫做民歲臘；十二月初八日，叫做王侯臘。凡是遇到這些日子，萬一犯了過錯，一被登記在黑簿上，就無法贖罪了。況且酆都北帝、太陰天君，也在這些日子，牽引出陽世的人久遠以前的祖宗、父母、眷屬，乃至幽冥地獄中的鬼魂，詢問他們住在陰府年代的遠近，以及積累罪業而到陰間受罪的原因，墳墓現在是在何處，子孫的名字是什麼。在取得子孫、兄弟、親戚、九族的姓名之後，就將他們聚集校定，來審定陽世人的罪狀。如果經過累劫，陽世子孫都沒有替他們懺悔贖罪，必定會連累到陽世的人。況且在這一天，已經過世的祖先和眷屬，都會被釋放出來，各自回到本來的家，領受子孫的祭祀。作為子孫的人，自然應當依靠佛法，來祭祀祖先，並且代替他們懺悔贖罪。如果此時縱情地唱歌跳舞，就是得罪天地祖宗啊！

【故事】江蘇淮陰地區的強富，平生謹慎地約束自己，與人交往非常謙虛和氣，每次到了初一、十五或臘日的時候，就會讀誦佛經、禮拜神祇，始終都不停止。有一次在正月初一天臘日的時候，有一個小人趁著酒醉時來辱罵他，強富就關起門戶不予理會，家人和鄰居都無法忍受。強富說：「在這種佳節，哪個人不飲酒？酒醉以後發狂，這是人之常情，如果和他計較，這是多麼沒有肚量呀！」就只是這一句話，已經感動了天上的神明，當晚在小睡時夢見走到一個地方，看見一個戴金冠、穿紫袍的人對他說：「你能夠在天臘的時辰，忍受一般人所不能忍受的侮辱，得到上帝的讚許，要賞賜你福祿和壽命，你的子孫世世代代都會當官。」這時忽然被家人叫醒。後來果然享壽八十多歲，二子一孫都因明經受到推薦，到現在子孫都是飛黃騰達，不曾斷絕。這是在晦臘日能夠反省自己，所得到的福報。那些在這種日子中瘋狂地唱歌跳舞、縱酒放蕩的人，既然冒犯了上天的禁戒，必定失去修身反省的心，實在只會消磨福祿、折除壽命而已，應該要戒除。

朔旦號怒

在每月初一的早晨大發脾氣。一個月的作為是奠定在初一，一天的作為是奠定在早晨，這時候正是應當心地清淨，才能合乎天理。假使發起脾氣，那麼濁氣就會隨著肝火上升，真氣就會隨著怒聲消散，於是產生神昏氣濁的現象，善念就會消失。佛經上說，瞋怒是喪失一切善法的根本、墮落惡道的因緣，應當要趕快捨棄，不可以使它繼續增長。因此，如果大發脾氣，拖累人實在是非常嚴重，平常就應當謹慎，何況是初一的早晨呢？

【故事】陳英的妻子趙氏，性情非常強悍，喜歡與人爭執，每逢初一日就會更加嚴重。在她家裡進出的人，只聽到大聲呼叫怒罵之聲不斷。忽然有一位修道人到她家裡來，趙氏問他有什麼事情，修道人說是來賣靈丹，服下之後就會長生不老。趙氏非常地高興，就向道人買來服用，從此以後變成了啞巴。

對北涕唾及溺

對著北方擤鼻涕、吐口水、小便。北方是北斗星君所在的方位。北極是天上的樞紐，三界十方所有萬靈、眾位仙真，都是歸祂管轄，所以是中天的鬥極，號稱為「至尊」；因此，在至尊所在的方位，怎麼可以去觸犯、汙穢呢？按照古禮來說，兒子媳婦不可以在父母公婆身旁嘔吐、打噴嚏、吐痰、擤鼻涕，因為這是不恭敬的行為；何況北方是神明的方位，擤鼻涕、吐痰尚且不可以，而可以小便嗎？
【故事】從前吳國轄區內有一個人，在半夜裡起床，裸露著身體，面向北方小便，忽然看到黑色的旗子佈滿天空，真武大帝現出身像；他嚇得爬進房門，躺在床上病了好幾個月，經過懺悔以後才痊癒。

對灶吟詠及哭

對著灶前歌唱和哭泣。《黃帝灶經》說：「灶門之前不能有歌唱哭泣、咒罵叫喊的行為。」須知吟詠與哭泣，悲哀與歡喜雖然不同，但同樣都是輕慢神明，必定會減除福祿和壽命。而且現代人在官府面前，尚且不敢大聲地隨便說話，為何單單對於神明會肆無忌憚呢？這實在是沒有智慧的人所應當切實戒除的。至於尊敬和褻瀆的福禍，前面已經說得很明白了。

又以灶火燒香

又用灶火來點香。按照《天師門下科令》記載，灶下的灰火稱為「伏龍屎」，所以不可以用來燒香。我曾經看到教典裡提到，香火的忌諱還不僅僅是這件事。例如有油漬的紙撚不可以用來點燃金紙，這叫做「枉積蠟錢」，這在東嶽大帝那裡堆積得像山一樣高，天地間的陰陽諸神都不願意接受它。又例如要供養真武大帝，夏季不可以用李子，冬季不可以用石榴。要延請上真降臨，不可以燒乳頭香。檀香叫做浴香，月季叫做不時花，金桐叫做鬼花，凡是這一類都應當避免。與其不去避免而自取冒犯的罪過，不如恭敬地遵守它的教誡。

【故事】宋朝的周開山時常誦讀《華嚴經》，又有一位僧人能誦《金剛經》，兩人在同一時間突然死亡。冥王請周開山誦《華嚴經》，非常地禮敬他；又請僧人誦《金剛經》，心裡卻不太敬重。誦完之後，冥王說：「你們兩人因為誦經的功德，都能延壽廿四年。持誦《華嚴經》的人更應當受到敬重，以後死亡不必到我這裡來了！」當時誦《金剛經》的僧人心中大為慚愧，就請問開山的住處，希望前往拜訪。甦醒之後，這位僧人直接前往潞州，訪問到開山，問他原因。開山說：「我每次誦經，必定穿著乾淨衣服，用香水灑掃淨室，然後取石頭中的火，或鑽木取火來點香。祝願時內心必定十分恭敬，開口時就像是面對佛陀，從來不敢怠慢輕忽。如果沒有這種清淨的火，決不敢輕易使用其他的火來燃香。」誦《金剛經》的僧人道謝說：「我有罪啊！我每次誦經時，往往會用灶火來燒香，光是這一件事情，我的不敬之罪就很多了啊！」

穢柴作食

用汙穢的木柴來炊煮食物。木柴雖然是用在灶下燒煮食物，但它的氣實在是往上蒸發；汙穢的木柴不清淨，惡濁的氣味會觸犯灶神，這是第一種不可以用的原因。既然拿它來燒煮食物，難免會用來祭祀，這是第二種不可以用的原因。汙濁的煙氣上升到虛空，神明聞到容易發怒，這是第三種不可以用的原因。燒煮食物的人，一定要趕快戒除這種行為。
【故事】宋朝政和七年，李八罹患嚴重的麻瘋病，已經有三年時間，用各種藥物治療都沒有效果。起初李八在還沒有生病時，經常讀誦大悲觀世音菩薩的經典，讀滿三藏之多。有一天忽然來了一位僧人，給一顆藥丸叫他服下；李八漫不經心地留下藥丸，不願意馬上吞服。當天晚上夢到贈藥的僧人說：「我是觀世音菩薩！因為你平日使用汙穢的木柴燒煮食物，觸犯了鬼神，所以患了這種麻瘋病；又因為你曾經誦經三藏，所以特別賜給你一丸救苦丹，為什麼不吃呢？」他醒來之後，立刻取藥丸服下，經過七天，全身的皮都脫去了，眉毛和鬍鬚又再生長出來。

夜起裸露

夜間起床時裸露著身體。身為正人君子，在明顯處懂得敬畏他人，在幽暗處知道敬畏神明，所以雖然處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，也要像面對著神明一樣。而且神明是處在幽暗的地方，本來就無處不到，而夜晚則是屬於陰暗，更是百神交會監視時，怎麼可以不謹慎，而自取凶災罪過呢？

【故事】江蘇彭城有一個官家的女兒，出嫁還不到一個月，無緣無故就發狂了，裸露著身體狂亂奔跑，完全不知道羞恥，醫藥和禱告都沒有辦法治療。剛好張真人返回京城，官家主人就寫信告訴他這件事情。張真人派遣弟子用符咒來治療她，弟子卻踉蹌地敗退下來，官家的女兒照常發狂裸奔。於是張真人就親自前往作法，召請神將蒞臨壇場，這時玄天上帝剛剛到來，那位女子才改變臉色說：「妳這個民婦，半夜裸露身體，冒犯了天神，本來就應該殺頭，竟然還煩請上真到來，現在已經赦免妳的罪過了！」話一說完，立刻倒在地上，病就痊癒了。

八節行刑

在八種節氣的期間執行刑罰。立春、春分、立夏、夏至、立秋、秋分、立冬、冬至，這叫做八節。在這些日子，諸天神祇分別施行普化，教導、度脫眾生，並且逐條記錄眾生的罪過與福報。人們應該心地清淨和平，思量省察、行善去惡，進入正道、遠離邪道，以便符合太上眾仙真開示度化的心意。那些在八節中施行刑罰的人，為何沒有一點忌諱，而敢這麼做呢？這麼做是最傷害天地間的和氣，損及自身的福報，不可以不警戒。

【故事】唐朝的竇軌，是唐高祖大穆皇后的堂兄，擔任洛州都督，個性剛烈嚴厲，喜歡殺人，常常刑罰讀書人和百姓；遇到有案子要審決，縱然是在朝廷明令禁止刑罰的期間，都不稍微停止過，又害死了尚書韋雲起。貞觀二年，他病得非常嚴重，忽然說有人來送瓜，左右的人都回報說沒有看到。竇軌說：「是一盤好瓜，怎麼說沒有呢？」接著害怕地注視著說：「不是瓜，而是人頭，是要來向我討命的！」又說：「趕快扶我起來見韋尚書！」說完就死了。

唾流星，指虹霓，輒指三光，久視日月

面向流星吐口水，用手指著虹霓，常常用手指著太陽、月亮、星星，用眼睛長久注視著日月。星辰在天上隨著時空運轉，對人類並沒有任何干涉，為何要向它吐口水呢？愚癡的人胡亂說它是妖怪，向它吐口水就可以制伏它，這種說法實在是出自「齊東野語」〈比喻道聽塗說、不足為憑的話〉。如果是百姓失去德行，上天就會以星體來警示他的命運變化。彗星的飛流，實在是由自己招感來的，正應當戒慎恐懼地修身省察，建立德行來解除災殃，怎麼可以向它吐口水呢？齊景公由於三句善語，使得熒惑災星遠離，修養德行的感應非常明顯，並不是欺騙人的呀！赤白色的叫做虹，青白色的叫做霓，這是天地陰陽交接產生的氣。《詩經》說：「彩虹出現在東方，沒有人敢用手去指它。」《春秋運鬥樞》說：「星散為虹。」應知所謂的虹霓，確實就是鬥星的餘氣，顯著表現在形色上。所以過去孔子完成《春秋》和《孝經》時，就向北斗星禱告，感得赤虹下降作黃玉刻文。誰說虹霓不是北斗星的餘氣呢？假使有人用手去指它，怎麼會沒有罪過呢？太陽、月亮、星星，稱為三光，又叫做三辰，是上天所分佈，用來照明、監察下界，並垂示一切法則的。太上說：「如果見到太陽、月亮、北斗星、南斗星，就要鄭重地叩頭，請求保祐、赦免罪過，絕對不能夠輕慢，以免招來災禍。」

【故事】宋朝的蔡京，他能夠看太陽看得很久，眼睛並不會暈眩，有人說這是顯貴的象徵。然而他仗著他的眼力，竟敢與太陽抗衡，明理的人都知道他的心中並沒有國君的存在，最後因為擅用權力貽誤國家而被貶死。

春月燎獵

春天時焚燒山林來打獵。焚燒山林來打獵，叫做燎獵。那些射殺飛鳥、追捕走獸的事情，太上尚且明文告誡，何況焚燒山林來打獵，所殺害的生命無窮無盡呢？但是他以春天來說明的原因，是因為春天是萬物生長發育的時期，如果在此時做這種事情，上則違逆天道，下則殺害物命，這是更加不慈悲的事情，並不是其他月份就不必禁止。

【故事】唐朝的劉摩兒，有一天與兒子同時死去。他的鄰居有一個姓祈的人，病死以後又甦醒過來，就說他到過陰間，看見劉摩兒父子在滾燙的湯鍋中，皮肉都不見了，只見到白骨；過了很久又恢復原來的樣子，恢復以後又消失；久了又再恢復，反覆不停。冥王說：「這個人專門喜歡放火燒山來打獵，所以受到這種報應！」

對北惡罵

對著北方惡言咒罵。吐口水、擤鼻涕，只是特別小的事情罷了！但是對著北方吐口水、擤鼻涕尚且是罪過，何況是惡罵呢？愚癡的人被忿怒的心所驅使，沒有時間顧慮到這種禁忌，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生氣時要發洩，神明生氣時會怎樣。世間人的口業有四種，而以惡口罵人最為嚴重。佛經說：「凡夫貪瞋癡三毒非常熾盛，瞋恚之火時常燃起，一接觸到境界就生起瞋恨心，遇到惡緣就會產生障礙。所以說話時一旦發怒，就會衝口惡罵，傷到他人的心，損害面前的人，讓人痛苦得就像刀割一樣，傷害到很多人，產生無量的苦惱。假使眾生身體雖然沒有犯過，如果不謹慎口業，也會墮入惡道。」

【故事】新安有一位婦人，個性十分兇悍，她沒有生兒子，就嫉妒小妾所生的兒子，每天黃昏都對著北方惡口詛咒謾罵。有一天晚上，她又向著北方詛咒，忽然看見一顆星星墜落，形狀像鬥一般大，聲音響得像雷一樣。婦人受到驚嚇後得病，肚子逐漸地漲大，就像懷孕一樣，到了要生產時，七天都生不出來。其實她肚子裡面什麼都沒有，經過懺悔以後才痊癒。

無故殺龜打蛇

無緣無故殺害龜、打死蛇應世真人說：「一切動物的生命都不可以殺害，而龜蛇這種生長在陰濕處的精怪，是和北方真武星宿相互呼應，更是不可以殺害；如果無緣無故殺害牠們，必定遭受悲慘惡報。所以仁慈的人，常常會急切地救護牠們。」

【故事】有位富翁的住宅旁邊有一棵枯木，他將要把它砍除。晚上夢到一個人，帶著許多人來請求他寬延一些時間，等到他們搬遷完畢再任由砍伐。富翁醒來以後就派人爬到樹上查看，看到樹中有蛇，蟠集很多，立刻叫人放火燒死牠們。不久，他家在半夜的時候，往往發現有火飛進室內，起來救火時卻什麼也沒有。像這種情形屢次發生，大家就不覺得奇怪。一天晚上，有一個婢女把火苗掉在木柴上，於是燃燒起來，他的家人以為和往常的情形是一樣的，仍然熟睡不起，過了一些時候，想要逃走卻來不及了，全家都被燒死。

如是等罪，司命隨其輕重，奪其紀算，算盡則死，死有餘責，乃殃及子孫

像以上這些罪過，司命之神會隨著所犯的輕重，奪除他的壽命〈重的十二年，輕的一百天〉，壽命奪盡就死了。如果死後還有未完的罪責，就會遺禍到子孫。如是等罪，這是總結上文的詞語。罪，就是「非義而動」以下等事。司命以下的文句，正是說明隨著所造的罪業而受到惡報的事實。佛經上說：「業力是從心地產生，而心則會受到業力驅使；業力牽引心去招感形體，心則是隨著業力而現出境界。就像影子緊隨著形體，而彎曲端正分明，就像響會呼應聲音一樣，回應的大小各不相同，一絲毫的報應都不會有差錯。」至於說到殃及子孫，也是要貫通三世來論斷。總而言之，遠報在兒孫，近報在本身，這些報應之所以非常明顯而不會有所差錯，是因為世人積累惡習、行為詭詐，傷害上帝好生的慈心，違背祖宗保護的善意，於是導致子孫艱難、宗祀斷絕的果報。有的人歸咎於命數，有的則推託給氣稟。唉！天地的大德就是賦予萬物生命，草木禽魚之類，上天還不忍心牠們受到滅絕，何況人是萬物之靈，怎麼忍心傷害他的子孫呢？所以人如果不是罪大惡極，子嗣是不會滅絕的。但是惡報如果沒有受完，則會連累到子孫，那也是永恆不變的事理。

【故事】隋朝的楊素勸立煬帝，因此危害到隋朝皇室，他的兒子楊元感最後被煬帝所滅。唐朝的李勣勸立武則天為皇后，因此斷送了唐朝命脈，他的孫子徐敬業也被武后所殺。這就是殃及子孫的例證。

又諸橫取人財者，乃計其妻子家口以當之，漸至死喪；若不死喪，則有水火盜賊，遺亡器物，疾病口舌諸事，以當妄取之值

又有各種蠻橫霸佔他人財物的人，司命之神就會估算他的妻子和家人的情況，來讓他遭受相等的報應，漸漸地讓他們死喪；如果沒有死喪，就會有水災、火災、盜賊、遺失器物、疾病、口舌等災禍，來作為妄取的等量報應。上文已經說明隨事受報的因果，而本節又說到強橫奪取，這是對於有勢力的人來說的。這一項是不仁不義的行為中最嚴重的，但又是人們所最無法避免的，所以特別再提出來警示世人。所謂的橫，就是殘暴強橫，以權勢來欺淩脅迫他人；所謂的值，就是原來的數目。當值，就是剛好符合原來所取得的數目。所謂橫取人財，大都是為妻子和家人的生活作打算，卻不知司命之神正在算計他的妻子和家人，來報應他的貪婪惡行。由此看來，原本是想要利益他們，卻剛好足以傷害他們。以有情識的親骨肉，來換取沒有情識的金錢，也實在是太可惜了。而且罪惡積滿、壽命奪盡時，我們的肉身也不免會死喪，那麼要這些錢有什麼用呢？如果想在陰府以金錢賄賂來打通關節，只怕陰府是不會領情的。到了這個時候，有哪個人不肯看空呢﹖但是只嫌慢了一點！為什麼不在尚未受到報應時，早一點設身處地想一想呢﹖幸好罪惡比較輕微，還沒有到死喪的地步，那麼水災、火災、盜賊、遺失器物、疾病、口舌、不肖子孫，凡是能夠折損、耗散財物的，那些報應降臨的途徑就非常廣泛了。我門應當瞭解，若是橫取他人的錢財，那麼在冥冥之中，掌理大算盤的司命之神，同樣也會橫取他的財物，錢財到了最後還是空無所有！然而遭遇水火盜賊的驚恐、遺失器物的懊恨、疾病的痛楚、口舌爭吵的憤怒與羞辱、子孫不肖的羞辱，這些災禍總是會讓自己平白吃虧，卻沒有求償的方法，而且還會積欠許多罪孽，無法得到自在，怎麼彌補都還不完，真是無可奈何！那些仗勢橫取的人，一想到這種果報，不但會寒心，而且也應該感到灰心了呀！
【故事】邢璹奉命出使新羅，回程在炭山暫住，看到一百多位商人運載幾條船的貨物，價值數十萬緡錢，邢璹就趁機偷襲，把他們全部殺死，而奪取他們的貨物。到了他的兒子刑縡，與王鉷一同圖謀造反，因而被處死刑，一家人沒有一個遺漏的。韋公幹擔任瓊州的州牧，橫取許多錢財，等到任滿要返鄉時，船隻翻覆在水中，所有的財物完全散失，只留下身命倖免於難。呂師造當池州刺史，侵奪百姓的財物，滿載而歸，忽然大火焚燒了那些財物，只有船隻和人沒有受到一點傷害。胡應桂、陸一奇，兩人聯合引誘官家子弟賭博，詐取他們的家產；忽然，胡應桂瞎了一隻眼睛，陸一奇則是跛了一條腿，從此一生殘廢又貧困。

又枉殺人者，是易刀兵而相殺也

又有冤枉殺人的，這是換取刀兵相殺。上面說到橫取，而這裡接著又說冤枉殺人，是因為冤枉殺人的事情，經常是由於貪愛、吝惜錢財而產生的。冤枉殺人的事，大概來說有七種。第一是判決訟案：法官接受賄賂，冤枉誣陷他人，任意而為、苛刻狠毒。第二是帶兵打仗：恣意地屠殺抓人，掠奪財物，並且藉由取人首級來冒領戰功。第三是醫生用藥：為了圖謀錢財而耽誤病情，還昧著良心加以攻擊。第四是破壞身孕：為了節省養育費用而加以溺斃，縱慾懷孕之後而予墮胎。第五是衙門惡吏：利用職權詐財陷害，欺瞞上級，蠻橫殘害百姓。第六是風水害人：遷移墳墓、破壞風水來陷害他人，使人葬在絕地而招來災禍。第七是庸師誤人：學術不佳而誤人一生，傷害他人的子弟。以上這些殺人的方法雖然不一樣，但是冤枉受損的情況卻是相同，這些罪過是天律所不能赦免的，若不是遭受人為的禍害，必定會有上天的刑罰。雖然說是殺人，其實就是自殺罷了！

【故事】宋朝有某一個禪師，年輕時飲酒大醉，與人爭奪錢財時奮力重擊對方，那個人立刻死亡。他畏罪逃到遠方，出家勤苦修行，於是得以徹悟佛理，成為大禪師，開堂講說佛法，學生有幾百人。到了七十多歲，忽然有一天沐浴陞座，告訴大眾說：「你們不要動、也不要說話，看老僧了結四十年前的一件公案。」坐到中午時分，有一位武官突然到來，扳起弓箭想要射殺他。禪師合掌說：「老僧等您已經很久了！」武官驚訝地說：「我與和尚素不相識，一見面就想殺你，我自己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。」禪師說：「欠債還錢，這是很公平的交易，您就儘管下手，不必遲疑！」又回頭看著大眾說：「我死了以後，就請這位居士吃飯之後送他回家；如果有半句瞋怒責怪的話，就是違逆天理、背叛師道，這不是我的弟子！」武官更加疑惑，堅持請求禪師說明原委。禪師說：「你已經是第二世的人，所以忘記那件事情；我還是這一世的人，所以不會忘記。」因此他就述說從前的事情讓他知道。這位武官向來就不認識字，忽然大聲吟唱說：「怨怨相報何時了，劫劫相纏豈偶然？不若與師俱解釋，如今立地往西天。」說完之後，手裡拿著弓箭站著不動，立刻就往生了。禪師下座，為他落髮取名，而後更換衣服放進塔中；然後他自己也跏趺而坐、告別大眾，就此坐化了。

取非義之財者，譬如漏脯救飢，鴆酒止渴，非不暫飽，死亦及之

奪取不義之財的人，就像是吃有毒的肉來免除飢餓，喝有毒的酒來止渴一樣，不但不能暫時填飽肚子，死亡也會隨即到來。這一節又說明瞭貪利的害處，因為世人貪愛財利的心很重，所以不怕用詞過重而言語重複啊！太上苦口婆心地反覆叮嚀，已經盡其最大極限了！人世間的淫慾、殘殺、凶惡、叛逆等罪行，這種事情不容易做得出來，這種人也不常見，但只有取財這件事情，可說是千變萬化，無法說得盡。天下沒有不必用錢的日子，那麼天下就沒有不取財的人；天下沒有不取財的人，那麼他所取得的方法，合乎義理的少，而不合乎義理的多，這是不用問就可以知道的。什麼叫做義？就是合乎情理而已！在取得的時候，他人樂意給我，這叫做近於情理，就叫做義；他人若不樂意給我，那就不近於情理，而不是義。取得的財可以告知於人的，叫做合理，這就是義；不能告知於人的，就是不合理，而不是義。不論是多或少，假使所取得的不合乎義，卻還可以安心地享用，那就不妨隨順人心的方便，而任由他去施行。而太上如此地諄諄訓誡，就是知道世上有不以義理取財的人，就有不合義理而失財的人。一個人稱心如意，就會有一個人傷心；或是一個人快意，而有十個人傷心、百個人傷心、千萬個人傷心。天道是會有所回報的，哪裡只會厚待稱心如意的人，而薄待傷心的人呢﹖既然如此，那麼冥冥之中的不平等，想要讓這些事情得到公平的神明，必定會積極奮起去處理。太上知道其中的道理，而用正直的言詞來警戒人說：「不要貪取。」可是人們卻不聽從，於是太上用婉轉的話來開導人說：「不可貪得。」人們還是不相信，於是就用警惕的言詞勸告人說：「得到的人不吉祥。」世人還是只貪圖眼前利益，不願做長遠的思考，不如喚醒他說：「得到與未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。」那麼世人的貪念才能稍微減少。所以，用漏脯鴆酒來作譬喻︰漏脯鴆酒一入口就會立刻死亡，人雖然再怎麼瘋狂愚昧，也不會明知它是漏脯鴆酒，卻還是貪圖飲食，舉起筷子去夾毒肉食用，拿著杯子去裝毒酒來飲。知道非義之財就是漏脯鴆酒，那麼雖然有萬千的錢財到手，也將會把它看成是無用之物，而堅持不去使用了。這不就是得與不得都是一樣的嗎？得到之後不去使用，就像是世間沒有用處的廢棄物；如果使盡壞心術，用盡機謀，來求取世間沒有用的廢棄物，這有什麼用處呢﹖

夫心起於善，善雖未為，而吉神已隨之；或心起於惡，惡雖未為，而凶神已隨之

心中起了善念，善事雖然還沒有做，但吉神已經跟隨著他了；如果心中起了惡念，惡事雖然還沒有做，但凶神已經跟隨著他了。這裡提出了「心」字，是要告訴世人善惡的先兆，希望世人知道在內心源頭必須謹慎。我們仔細地體會這個「夫」字與「或」字，是有離開了善就會進入惡的意思，應當要和《孟子．盡心篇》「雞鳴而起章」同時參看。佛經說：「三界的形成並沒有其他的因素，只是這一個心所造作的而已。」又說：「這個心能夠隨著外面的境緣，生起染汙或清淨的心念，因而普遍造作出十種法界。」世出世間都不離開聲聞、緣覺、菩薩、佛四種聖人法界，以及地獄、惡鬼、畜生、阿修羅、人、天六種凡夫法界。這十種法界本來就沒有不能變異的體性，都是由這一個心所造成的。這一個心雖然說是不變，但實在都是隨著外緣而變異；就因為它是隨著外緣而變異，所以說能夠造作。所以心能夠作佛，心也能夠作眾生；心能造成天堂，心也能造成地獄。所謂的心起，就是一個心念的萌生。一個心念雖然微細，卻能夠感動天地，關通鬼神。人若能生起一個善心，只這一個善念，就是破除地獄的靈符，斬除群邪的慧劍，超渡苦海的慈航，照破黑暗的明燈。如果起一個惡念，那麼畜生、餓鬼、地獄三惡道現前，就會沉淪其中而不得停息。所以吉神凶神，都是隨著心念立刻到來，不須一絲毫的等待。明朝憨山大師說：「念從起處須看破，事未至時莫妄生。」如果能在惡念剛生起來時，一刀就將它斬除，那麼造業的根源當下就能消除，妄念就沒有地方存在，超凡入聖的樞紐全在此處。

【故事】以前有一個元自實，痛恨一個姓繆的人忘恩負義，因此想在五更時前去殺他，路過一座庵堂，庵堂主人軒轅翁早上起來誦經，看到有幾百個奇形怪狀的鬼，跟隨著元自實前往，各個手上都拿著刀斧，樣子非常凶惡。過了不久又再返回，那些跟隨他的人，戴著金冠玉珮，百十成群，以香花旛幢簇擁著他，都露出祥和喜悅的面容了。軒轅翁就召他問明原因，元自實就說：「姓繆的辜負我的恩情，我要去殺他，當到達他家門口時，心想繆某雖然辜負我，但他的妻兒有什麼罪？而且他還有老母親，殺他一個人，實際上是殺了他的一家人，怎麼忍心呢﹖於是轉變念頭返回罷了！」軒轅翁就將所看到的情形告訴他，而且道賀說：「你的所作所為，神明都已經知道了，將來必定會有厚祿。」元自實於是勇猛精進地行善，只有增加而沒有停止，後來果然考上科第，官位做到了卿相。

其有曾行惡事，後自改悔，諸惡莫作，眾善奉行，久久必獲吉慶，所謂轉禍為福也。

有人曾經做過壞事，後來自己懺悔改過，各種壞事都不做，一切善事都奉行，久而久之必定獲得吉祥喜慶，這就是所謂的轉禍為福。這一節提出「改悔」兩個字，告訴人改過遷善的方法、轉禍為福的樞紐。所謂的改，就是改過的意思；所謂的悔，則是懺悔的意思。天下純善的人比較少，而曾經做過壞事的人比較多，但是不善的人都可以再變成極善的人，所乙太上苦口婆心繁複說明，在本篇最後歸結出改悔的本意，是要破除世人的迷關，使人回頭是岸罷了！但又怕人錯認「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」的意思，妄想以一小杯的水，就要撲救一車木柴的大火，所以才說「諸惡莫作」，是希望他的惡業能夠滅除淨盡；又說「眾善奉行」，是希望他的善行能夠累積圓滿。這樣長久地去實行，那麼從前所造的罪過就能滅除，餘禍才能消散，往後的行持日漸圓滿，新增的福報自然到來。

【故事】阿那律尊者在過去世中原本是個盜賊，有一天夜晚到佛寺，看到佛燈快要熄滅，就拔出箭來挑起燈心，燈火忽然大放光明，燈光耀眼奪目。阿那律非常地害怕，立刻捨惡從善，各種惡業漸漸消除，萬種善行齊備圓滿，於是證得聖果。
　

故吉人語善、視善、行善，一日有三善，三年天必降之福；凶人語惡、視惡、行惡，一日有三惡，三年天必降之禍，胡不勉而行之

所以吉祥的人，語善、視善、行善，一天有三件善行，積滿三年，上天必定降給他福報。凶惡的人，語惡、視惡、行惡，一天有三件惡行，積滿三年，上天必定降給他災禍。為什麼不勤勉地行善去惡呢？這一節是總結全篇，實實在在地教導世人行善去惡的方法。「故」字，是為了貫通承接上文而說的。所謂的吉人，是因為他行善就能得福；所謂的凶人，是因為他作惡就會得禍。諸惡與眾善，是無法說得盡的，大概說來，語、視、行三種善，正是要切實去下功夫的地方。語善，像不合禮的不說、樂於宣揚他人的善行、啟發他人的善心等都是。視善，像不合禮的不看、樂於看到善人、喜歡觀看善書、常常發現自己的過失、不看他人不對的地方等都是。行善，像不合禮的不做、不合法的事不做、勇猛地行善，時時做便利他人的事，積集種種不為人知的陰德，在一個地方提倡引導，乃至推及四方遠處，來感化有相同志向的人，和他人有同樣的善就是了。至於惡，那就與此相反。三年，就是千日，這是唐虞兩代考核績效的方法，也就是圓滿的時期，善行積滿或惡行充滿。人心非常地活躍，是變化無常的，如果在三年期間，心地都沒有任何改變，那麼他的善惡就已經精純了。這裡指出「天」字，這是賞善罰惡、賜福降禍的大主宰，是整篇文章的終結處。而所謂的天，是指我們的心。孟子說：「保存靈明的本心而不喪失，恆順自然的本性而不傷害，這就是奉行天道而不違逆。」這兩個「必」字，不一定是指蒼蒼冥冥、無聲無臭的天，而必定是指我在三年之中，心中所發出的語、視、行，所謂無不是自己所求得的，就是這個道理。聖人樂於行道，原本就不是為了求福；為了求福而行善，心中已經牽涉到私利了。所以只應當盡自己的心力，順從接受上天的安排，不可有一絲毫期望希求的心。然而一切都是自心所感召，天理很快就會回報。禍福的道理，本來就是遍佈於天地之間，一點都不會有差錯。世人認為行善去惡是本分內的事，這固然屬於上上等人，但是世間大多是普通人，哪能全部都是上等人呢？所以害怕災禍、希求福報而去惡行善的人，這也是太上所希望的，正是只怕世人不肯求福而已。所謂︰「求之有道，得之有命，是求有益於得也。」照這樣來求，對於希求福報，本來就不會有所傷害。所謂的降福，像是享受福祿、子孫善良、榮顯昌盛、壽命延長、家道興隆、萬事和順，甚至作聖作賢、成仙成佛、徹悟自性、證得無生、度人度物、作為萬世榜樣等都是。所謂的降禍，像是遭受明顯災禍、子孫險惡、凌替敗亡、壽命短促、家道淪喪、凡事遭受挫折，甚至死後墮入無間地獄、輪迴異類、永劫受罪、惡業殃及後代、萬年遭人唾罵等都是。唉！由此而論，招來禍福的途徑非常廣泛，實在是不可思議呀！最後一句揭示「勉行」，只是就眾善奉行來說，是全篇的總關鍵。勉這一個字，是改過遷善最重要的訣竅。胡不，是奇怪感嘆的詞句。行，是身體力行。所謂的勉行，就是努力去實踐，到死都不退縮。《書經》說：「非知之艱，惟行之艱。」俗話也講：「說得一尺，不如行得一寸。」如果只是知道而不去實踐，絕對不能得到好處；既然不能得到好處，就免不了往生死大海中自作自受去了。世間人想要尋求生路，必須下定一番死功夫！朱子說：「陽氣發時，金石亦透；精神到處，何事不成！」人若是能夠如此，那麼等到行滿功圓時，成就仙真、證得聖位難道不是必然之事嗎？

【故事】宋朝的范儼，是仁和地方的人，壯年時期高中進士，擔任過郡縣的地方官，一直升到卿佐的官位。當官二十多年，他每天一定會思考怎樣效忠君王、澤被百姓的方法；對於自己的視聽言動，一點都不敢隨便，雖然處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，仍然保持戰兢惕勵的狀態。等到兒子長大成人，他便辭官歸隱，布衣蔬食，不再涉及世緣，清心寡欲地修道。他每天念誦《法華經》、《金剛經》等各種經典；有空就修習禪定觀想，一切世俗雜事，絲毫都不沾染，道德性命也歸於自然。到了徽宗大觀年間，年紀九十多歲，忽然開悟，囑咐侍者說：「人生在這個世界上，就像是一場戲劇，當鑼鼓響起時，劇中的生旦丑末等角色，各自表現演技；等到蠟燭燒盡、燈火熄滅之時，又有什麼樂趣呢？就像我來到世間九十年，有如幻化，也像朝露或閃電一樣。幸好悟到這箇佛性，這箇佛性沒有邊際，也沒有方圓大小；不是赤白青黃，也不是長短上下。沒有瞋恨，也沒有喜悅；沒有是非，也沒有善惡。所謂一點東西都沒有，但萬象都包括在其中了！這是最真最上、無往無來的奧妙真理，只是在世人至誠精進、心心相續、念念不斷罷了！三世諸佛都是從這裡出現，這就是世尊所說的真語、實語、如語，而不是誑語、異語。你們各個都應該勤勉去實行。」說完之後，就靜靜地坐下來，雙手合掌而往生。一時之間異香滿室，祥雲遍佈虛空，種種光明照耀世界，好幾天都沒有散去，前來瞻仰的人非常地多。

【結語】張拱辰先生說：「一切作為，沒有不是由小而大。」所以凡是有血氣靈性的眾生，都可以直接證得無上正等正覺(佛果)。然而這種無上菩提，就只是從謹慎細微的心念和行為開始，而後擴展開來直到圓滿而已。《了凡四訓》說︰「從前種種，譬如昨日死；從後種種，譬如今日生。」所以怎麼可以自甘墮落、自暴自棄，而把一切禍福都推託給天命，因循苟且地虛度一生呢？天下非常地廣大，萬世也非常地久遠，縱然是有萬手萬目，來救助這個世界，但還是不夠的呀！所以最為急切的事情，就只是教化世人，難道一定要成為聖賢之後才能教化世人嗎？世人如果能夠聞善則喜、見善則樂，時時講好話、談善事、說善報、傳佈善書，那麼其中的教化就已經很多了！至於在教化的過程中，所產生轉移靈巧的變化，其中的奧妙，自然會愈來愈進步、愈來愈精純，達到極度融洽和合，而自己一點都沒有發覺。而教化平庸的人，又比不上教化豪傑之士；若能得到一位豪傑之士而加以教化，可以改變局勢，可以承先啟後，使此教化輾轉傳佈，那麼教化力量就可以更加普遍。古聖先賢和經典書籍的傳世，都是為了這一個大事因緣。而現在這篇《感篇篇》，是太上度化世人的玄妙真理、諸佛救度眾生的秘密真諦，實在是非常慈悲的絕妙佳作，可以世代傳播，綿延不絕。凡是讀誦本篇、遵行本篇、刊載本篇、傳佈本篇的人，也都是有一大事因緣存在。本篇能夠喚醒世人、啟發民眾，培養元氣、創造福祉，成就他人善行，天地清淨安寧。這一個利濟眾生的心量，在億劫之中永遠保持圓滿，實在是不可思議呀！

（節錄自集福消災之道「感應篇彙編白話節本緣起」）
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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